谢广白可不觉得她没事儿, 她两只手冷的跟冰棍似的。
“手套呢?”
叶菁菁这才想起来,她的手套还塞在那个女人贩子的嘴里。
麻蛋!这损失是真惨重了。
她还没来得及去后面的办公室,把她的手套给要回来。
外面的巷子口, 一队公安已经押着三个男青年出来。
“老实点。”
脑袋上挨了一巴掌的男青年, 试图狡辩:“我们干什么了,我们就在巷子里头吃香烟而已。现在香烟也不让吃了?”
公安面罩寒霜, 一巴掌又拍过去:“你们这帮兔崽子,以为老子是傻子吗?吃香烟,迷药是干什么的?走!去派出所老实交代。”
之前的那位公安,带着女青年从后面的办公室出来。
这回女青年倒是没有被堵的嘴巴了。
她一见那几个男青年,立刻矢口否认:“我不认识他们,我跟他们没关系。”
公安冷笑:“巷子里头可没你奶奶,只有他们。你们不是一伙的,还有谁是一伙的?走走走, 都给我去派出所,老实交代。”
一群人被推攘着往前走的时候,叶菁菁猛然反应过来:“他们还有同伙!”
她急切地跑到公安面前, 机关·枪一样,突突往外冒:“这个团伙要么就住在附近,要么开着车。”
她伸手指着自己,“我这么大一个人,如果被迷晕倒了,没有地方把我藏起来的话,会很扎眼。”
她话音刚落下,站在副食品店门口的公安,突然间喊了一声:“车子!”
可是已经迟了,大家跑出去的时候,只能看到车屁股尾巴冒出的烟。
一拐弯,就没影子了。
公安骂了一句:“狗日的!”
叶菁菁也没辙了,只能跟着谢广白,一块儿上了蹭来的小轿车。
结果被押着的三个男青年中,最受的一个,看见叶菁菁上车的时候,突然间变了脸色,对着他的同伴破口大骂。
“你们骗我,不是说她就是个普通的工人吗?他妈的,她坐的是上海牌轿车。”
在1978年,汽车是妥妥的身份象征。
民间段子调侃的清清楚楚:大队书记蹬、蹬、蹬(指拖拉机),公社书记130(卡车),县委书记帆布篷(吉普车),地委书记两头平(上海牌轿车)。
能坐上海牌轿车的,能是普通人吗?
公安也诧异地看了眼叶菁菁,但旋极又一巴掌拍到了那瘦猴一样的男青年脑袋上,斥骂道:
“普通工人你们就能祸害了?做什么青天白日大头梦呢。走,去派出所老实交代去。”
上海牌的轿车又重新发动了。
谢老爷子叹了口气,劝说叶菁菁:“姑娘,你最近还是不要出来,就在厂里待着吧。”
那个瘦猴的话,已经证明了一件事,就是他们不是无差别攻击,而是一种就相中了叶菁菁,要对她下手。
他们这一伙人,还能动用汽车,可见来头不小。
谢广白看了眼叶菁菁,估摸着她是不乐意的。
因为她还有广播电台的录音工作要做。
他只能安慰她道:“公安既然已经抓到人了,那么剩下的同伙,估计很快也能抓到了。”
叶菁菁的兴致没办法高起来:“但愿吧。”
她不是不相信这个时代的公安的能耐,而是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为什么那群犯罪分子会盯上她呢?
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,好像她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一样。
可摸着良心讲,叶菁菁也不能闭眼夸自己有多牛掰。
家庭条件吧,就那样。爹妈都指望不上,难听点讲,就是有了还不如没有。
经济状况吧,她是挣了几千块钱的稿费,但这事儿基本上没什么人知道。
况且都已经动用汽车了,而且还找了这么多人下手。
就几千块钱而已,好像不太值当。
可如果说是要劫色吧,叶菁菁也觉得,对方的投入成本未免太高了点。
她现在的样子是不丑,但距离国色天香,那的确差了几个level。
单是他们纺织三厂,好几千号女工,纯素颜,实实在在比她好看的人,没有三位数,也有大两位数。
凭她的姿色,当真不太容易引起这么大的阵仗。
但要是说她得罪了人,人家报复的话——
就她穿越到现在得罪的对象,不管是磕坏了脑袋,躺在床上的卢少婷,还是被人套了麻袋,错失高考的范哲兵;亦或者是迁怒于她的陶春花一家——
好像也没谁有这么大的能耐。
叶菁菁揣了一肚子的疑惑,回了纺织厂。
下车的时候,她也只能自我安慰。
与其瞎猜,不如等警方的调查结果。
都抓了三男一女了,公安要是再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话,那未免也太无能了点。
叶菁菁正满脑门子的官司,谢广白也跟着跳下车。
她赶紧表示:“就几步路,都到厂里了,没事。”
她压低声音提醒他,“人家驾驶员同志还得下班呢。”
蹭车就得有蹭车的自觉性,不能让手拿方向盘的人还等着你。
谢广白摇头:“我不走,等晚上了,我自己回去。”
她都吓成这样了,他肯定得留下来陪她啊。
可惜叶菁菁不仅没感动到,反而瞪大了眼睛,伸手推他:“不要不要,你赶紧回去。你晚上一个人也危险,男孩子独身在外面危险的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