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菁菁笑得捂肚子了:“哎哟哟,果然,《新英汉字典》是这么翻译的,谢广白也是这么背的。他感觉奇怪,问其他留学生,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还是他同事告诉他意思的。男同性恋,gay有这个意思。”
薛琴哭笑不得:“看来哪国语言都是随着时间变化,意义跟着变的。哎哟,回头我得在学校多安排点这方面的课程。”
“不愧是我们薛总。”叶菁菁感慨,以前这种事都是她催薛琴做的。
可见人独当一面后,都能飞速成长。
“对了,有个事问你,你是不是跟雷成松相亲了?感觉咋样?”
薛琴呵呵:“不咋样。他应付他家长辈,我应付我家长辈而已。哎,有的时候想想,一个人也挺好,怪自在的,舒坦。”
叶菁菁点头:“也好,人生在世,最重要的是自己舒服。”
薛琴啧啧:“我们叶教授就是叶教授,就是不一样。换成其他人,自己有对象了,肯定要撺掇我也找个对象。”
叶菁菁哈哈笑:“我可不管这个,我又不开婚姻介绍所。”
她俩在四季春饭店吃了汤包,又喝了豆浆,肚子饱饱的,才算心满意足地往外走。
刚出门,薛琴还没来得及去把车开过来呢,前面就乱哄哄地闹腾上了,街头全是看热闹的人。
叶菁菁一瞬间都恍惚了,感觉跟自己出国前的场景好像啊。
唯一的区别,大概就是她出国前,薛琴骑着电动自行车载她。
现在,薛琴手上拿的是轿车车钥匙。
“这是干什么?开公审大会?”
薛琴手搭凉棚,往前眺望了下,点点头:“看样子真是。”
叶菁菁好奇了:“谁啊,这是,还严打吗?严打不是83年的事吗?”
薛琴还在努力看呢,嘴上回应着:“那审案子要时间,也没停啊。嗯,对,就是公审大会。”
叶菁菁跟着伸脖子:“今天是什么案子啊?”
薛琴已经放下搭凉棚的手,满脸一言难尽:“熟人,卢少婷。”
说着,她忍不住抱怨起来,“你说卢少婷她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?她好不容易放出来,她为什么又瞎折腾?我摸着良心讲啊,纺织厂是真没亏待她。”
卢少婷1979年不是被判刑坐五年牢吗,但实际上,她没坐完五年牢。
她在监狱里改造情况不错,还算立了功,所以提前出狱了。
因为她不知道从哪儿学了缂丝、双面绣以及绒花等手艺,在牢里被安排着传授给其他狱友了。
使得女子监狱竟然也实现了出口创外汇,监狱条件都改善了。
监狱待她是真不薄啊,给她申请了减刑不说,在她出狱之后,监狱的领导特地把她介绍给纺织厂,让她继续带徒弟传授刺绣之类的绝活。
“那时候她一个月工资加奖金到手100块!”薛琴气愤不已,“比我工资高多了,养两个小孩根本不成问题。她手下带着一帮徒弟呢,都想跟她学手艺。”
结果她那个外公叶世高一蛊惑,她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,竟然组织妇女卖-淫了,专门服侍那些臭不要脸的东西。
薛琴再一次骂出声:“我就没见过这么比猪还蠢的东西!真是跟失心疯一样。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,非得把自己搞成鬼。”
叶菁菁摸了摸鼻子,猜测到:“大概是那条老狗承诺可以带她出国吧。”
真的,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想法。
不经历这个时代的人,是很难理解这个时代的人崇洋媚外的思想究竟有多根深蒂固的。
因为他们在成长的年代经历过饥饿、贫穷,在长大后又看到了自己跟发达国家相比,究竟有落后。
这种成长的烙印太深刻了,使得出国热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社会主流思想。能留在国外工作生活,更是成功的代名词。
看看为什么那么多官员都乐意把孩子送出国?倒不一定非是他(她)贪了,要转移资产到海外去。而是在他们心中,就是认为在国外能站住脚才叫优秀。
而这种思想的弱化乃至消除,必须得靠时间。
等到国家强大了,从小都享受着充裕的物质的一代人长大了,成为拥有社会话语权的主流,旧的思想才能被摒弃。
别说,叶菁菁虽然是穿越者,但她还真摸准了卢少婷的命门。
卢少婷感觉自己在做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,她被押着往前走的时候,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她不明白自己这辈子为什么会走向刑场?
她不过是弄了个娱乐场所罢了。
如果开妓·院就要枪毙,那天上人间为什么能在天子脚下堂而皇之地开那么多年?
是因为嫖客够高级吗?
再说,她是等到83年严打过后,才接受叶世高的吩咐,找女的来营业的。
怎么现在都1986年了,他们还按照严打的标准来做事呢?
她不过是不想在国内被人指指点点,不过是想让她两个儿子也能出国享受好生活罢了;为什么要对她如此严酷呢?
她又没强迫人卖,那些女的听说有机会出国,能挣大钱,积极的很呢。
她是在为她们创造上进的机会。
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笑贫不笑娼的,凭什么她就成了十恶不赦,要吃枪子儿?
她茫然得几乎迈不动脚,被公安推了个踉跄,才往前疾走几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