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心咯噔一声,忙松口看了眼,果然是被她咬出血了!
她心虚地垂着头,不敢出声,伸手去够自己的衣服。
谢归渊的手比她长,先她一步将衣服拿到,不带任何迤逦意味地将衣服轻轻披在了她的肩头。
“……谢谢掌印。”姜恬舔了舔嘴唇,小声说。
谢归渊放开她,走去桌边倒了一杯温水,递给了她。
姜恬伤的是左肩,她用右手接过水杯,一饮而尽。
锥心蚀骨的疼痛劲儿过去,伤口现在麻酥酥的,好受了许多。
可她不知道是哭的还是之前情绪太激动,很是疲累,眼皮越来越重。
她强撑着没闭眼,抬头看向谢归渊,犹豫了下将空掉的水杯递了过去。
“五皇兄和五皇嫂呢?”她问。
“跑了。”谢归渊捏着杯子,不咸不淡地说。
姜恬不大高兴地“哦”了一声。她知道那两个人也是无辜的,但她更无辜啊!
就因为和谢归渊是对食,被人拿着刀挟持,还被砍了!
罪魁祸首就这么跑了!
谢归渊站在她床边,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,将她想表达得意思看得一清二楚。
躁动的心绪,渐渐变为了无奈,他继续道:“我射了五皇子一箭。”
姜恬的眼睛刷地一亮。她是领教过谢归渊箭术的!这下他就算是不死,也会半残!
“谢谢掌印为我报仇!”她总算是解气了不少,苍白的小脸儿上露出了点笑意。
“只是……”她不禁为谢归渊担忧起来,“父皇肯定会怪罪的吧?”
谢归渊没有回答,而是屈起手指,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下。
疼倒是不疼,就是猝不及防,她“哎呦”一声,捂住了自己的额头。
“掌印?”
男人阴柔俊美的面庞出乎意料地温和了许多,眼神都不那么有攻击性了,一和他对视,她心里就有种过电一样的感觉。
“好好养伤,这些事不用你操心。”谢归渊说完,扶着她在床上躺下,伸手帮她整理刚刚披上的衣服。
姜恬没忘自己里面就穿了小衣,不自在地想往后躲,被男人一个眼神制止住。
他表情平静,动作有条不紊,整个人都充满了禁欲之感。
姜恬看着看着,也一点点恢复了镇静。
他一直都是理智清醒的,哪怕帮她解毒,也衣衫整齐。
现在帮她穿衣服,肯定也是考虑到她受了伤行动不便。
而且今天那种危急时刻,他竟然救了她,可见她努力“工作”是有作用的!
这么一想,他在她眼中的形象都伟光正起来。
她不再扭捏,任由谢归渊替她穿好了衣服,盖好了被子,甚至还帮她熄了烛火。
闻着营帐中残存的药味儿,听着炭火烧着的噼啪声,姜恬打了两个哈欠,睁不开眼睛地说:“掌印,我想睡了……”
“睡吧。”
他磁性的声音似有催眠之力,下一秒,她便坚持不住,陷入了黑沉的梦乡。
再次醒来时,营帐内外一片寂静。
她稍微一动,牵扯到肩上的伤口,疼得她猛地“嘶”了一声。
“殿下,您醒了?”春兰在她床边焦灼地问。
姜恬看过去,问:“怎么了?”一开口,声音很是沙哑。
春兰眼睛红肿,像是哭了一晚上,先去给姜恬倒了杯水,等她喝完,才回话:“您昨天晚上睡下后,掌印大人就去皇上那请罪了,现在还在跪着呢!”
“什么?”姜恬一听,顿时什么都顾不上,起身要下床。
“您慢些!”春兰急忙来扶她,说,“良娣娘娘守了您一晚上,现在又去求皇上了。”
“你帮我梳洗下,咱们去找父皇。”
“嗯嗯!”
姜恬收拾好,马不停蹄地去了皇上的营帐外。
因为昨天的插曲,今天没人去围猎,都在营地里,可是营地的气氛死气沉沉的。
秋风萧瑟,落叶枯黄。
前方的空地之上,跪着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身影。他脊背笔挺,似坚韧不折的竹,面向营帐,不发一言。
走得近了,才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了,只是因为是黑的,才不明显。
姜恬看着他苍白的面容,心口忽地一窒,随即用来的,是浓浓的不忿。
明明是皇上荒唐,没得逞竟然还怪罪起了身边的人!
铁打的人,也顶不住这么跪下去啊!
丽妃呢?谢归渊对她来说不是很重要么,为什么她不来求情?
在不远处徘徊的池良娣也走了过来,失落地同姜恬说:“皇上不见我。你呢,身体如何了?”
姜恬勉强打起精神来:“只是皮外伤,伤口处理得很好,很快就会痊愈的。”
池良娣长出一口气:“那就好。”
随后,她看向谢归渊,说:“我去求父皇试试。”
谢归渊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,转过头来,淡漠地道:“不必,他不会见你,你与良娣娘娘都回去吧。”
“那你怎么办?”姜恬揪心地问。
谢归渊没答,幽深的眸子,注视着营帐的方向。
有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,姜恬看去,微怔:“景统领?”
昨天景鸿卓有别的命令在身,事发之时,他并未在场。
此刻看到姜恬,他目光在她肩头紧张地打了个转儿,拱手给她和池良娣行了礼。
随后同谢归渊冷冷地说:“皇上命令你把逍遥丸交出来。”
姜恬心头一跳。原书中出现过这个东西,其实就是五石散,长期服用,对身体坏处很大。
作为皇上最信任的重臣,逍遥丸都是谢归渊亲自监督调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