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(110)
沈嘉禾和徐成安去时,小道士在院子里练剑,剑刃被甩得呼呼作响,祝云意坐在屋檐下,手里握着一卷书籍。
这么安静美好的画面,大约也只有在祝云意这里能看到了。
沈嘉禾上前发现祝云意手边茶盏里的水早就凉透,她不觉蹙眉:“严冬也不给换盏茶吗?”
书生轻笑:“我让他出去办事了。”
沈嘉禾端着杯盏的手一顿:“去做什么?”
陆敬祯道:“去找江神医。”
徐成安闻言便忍不住道:“先前不知道他的长相也就罢了,如今画像贴得到处都是,怎么还找不到人?”
沈嘉禾抿唇:“他只怕早就乔装改扮了。”
想找一个有心不让她找到的人很难,只要江枫临不进城,不用身份文牒,就更难找了。他这些年到处游历,便是在山中生活几年也没有任何问题。
“他是个大夫。”陆敬祯放下书卷,抬眸看来,“他会去泰州便足以说明他还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,总能找到的。”
沈嘉禾叹息:“希望如此。”
徐成安看小道士的剑耍得犀利,退了刀鞘过去说要切磋切磋。
小道士自然欣然接受,一时间院子里刀剑缭乱。
沈嘉禾侧脸道:“你若不喜欢我们就进屋去。”
陆敬祯顺势握住她的手:“将军想看吗?”
沈嘉禾想了想:“只想看你。”
陆敬祯心弦轻荡,起身便拉着她回了房。
房门关上,身后之人抱上来,陆敬祯低头垂目便印上女子红唇。
只是清浅几个吻,陆敬祯便又松开她。
沈嘉禾靠在书生怀里:“若我们能像寻常人一般就好了。”
陆敬祯有些心虚:“现在这样不好吗?”
“不怎么好。”她仰头睨着他,踮起脚尖蹭了蹭他的唇角,“每回来见你都躲躲藏藏,活像是有多见不得人似的。”
陆敬祯失笑:“我不是将军的外室吗?自然不怎么能见人。”
“胡说。”她抱紧他,“阿音是我哥哥的夫人,澜儿是我哥哥的孩子,我只有你,祝云意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似往静潭里丢了块石头,水花四溅,涟漪激荡,令陆敬祯的心绪久久不平。
她又道:“是你说的,不管是几年还是几十年都会等我的。”
他覆下轻颤长睫:“是我说的。”
这是他的真心话,却也是骗她的话。
祝云意能等她一辈子,陆敬祯却不能,郡主也不会喜欢上陆敬祯。
沈嘉禾眼尾染着笑:“等回雍州,我们也不必这般偷偷摸摸了。”
陆敬祯的手指倏地勾了勾,差点忘了这事。
沈将军终究是要回豫北去的,但祝云意便再也走不了了。
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,他们还是要分开。
半月后,乌洛侯律抵达郢京。
天子派了人前往迎接,却因乌洛侯律点名要见沈将军,沈嘉禾也只好前去迎他。
徐成安跟在沈嘉禾身侧,十分不悦道:“他这是生怕陛下不晓得塞北部族同将军交好吗?都说了明面上这功劳给了陆首辅,他就是要见也得见陆首辅吧?”
沈嘉禾轻嗤:“鬼知道他在想什么。”
乌洛侯律这人沈嘉禾总觉得危险得很,她手里虽然有他的尽忠书,但也不能掉以轻心。
“恭迎塞北王。”郢京府尹携人迎上去。
沈嘉禾抬眸正好对上乌洛侯律的目光,她随即一笑:“王爷别来无恙。”
乌洛侯律策马近前,左右看了看:“怎不见祝先生?”
沈嘉禾拧眉,好端端提什么祝云意!
看她不搭话,乌洛侯律一挑眉:“看来祝先生不大方便,也无事,我这厢给将军特意捎带了个人回来。”
他说着,朝后看了眼。
沈嘉禾这才注意到后面跟了辆马车,乌洛侯律尚未成婚,按理说没什么人会乘坐马车前来。
身侧高大男人俯身过来,小声道:“马车里是将军的谢先生。”
沈嘉禾:“??”
徐成安:“!!”
他刚和夫人发过毒誓谢莘要被丢在塞北一年半载,结果乌洛侯律转身就把人给弄来郢京了?!
沈嘉禾实在没忍住:“你怎么把他带来了?”
“嗯?”乌洛侯律扬眉,“我观将军面色似乎不太高兴?难道将军不是看中谢先生才特意把他派到塞北的吗?我还以为将军也看中塞北,没想到不是吗?”
徐成安不觉拧眉,这个乌洛侯律虽句句不离塞北,但徐成安却觉得他句句在说自己。
他在做什么春秋大梦?将军怎会看重他?
沈嘉禾觉得额角青筋都在突跳,眼下周围这么多人,她也不好当场发作,只好压着脾气,委婉道:“这么短的时间,你那边的帐还没清吧?”
“的确还没。”乌洛侯律叹了口气,“契丹人是被赶了出去,给我留下一堆烂账,我原本是想着谢先生若继续在塞北,怎么也得一年半载才能全部查完。怎奈有人追到塞北去刺杀他,索性护卫谢先生的都是部族好手才没出大事,他好歹是将军的亲信,我也不能把人丢在塞北让他死吧?”
沈嘉禾和徐成安对视一眼。
徐成安问:“杀手抓到了吗?”
乌洛侯律不悦睨他一眼:“徐校尉这话说的,我乌洛侯律府邸岂容人来去自如?”
若来人撞上乌洛侯律,那多半得命丧当场。
沈嘉禾没和他废话:“查过身份了吗?”
“身上很干净。”乌洛侯律道,“就是背后刺了三个数字。”
沈嘉禾的眸子微缩。
乌洛侯律眯了眯眼睛:“哦,将军还真认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