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(113)
陆敬祯垂目拧眉,他从前也没觉得东烟不在身边会这么不适应。
小道士收回手:“公子受损经脉修复得差不多了,你现在内力比从前更胜一筹。啧,这睡一觉就能拥有十年功力,我也好想有这样的运气啊。”
若得这十年功力需要亲眼看见心悦之人去死,他还会觉得这是运气吗?
小道士不知陆敬祯心中所想,又道:“就是差点功夫招式,也该学起来了。”
陆敬祯低头看了眼掌心,体内汹涌不断的力量他感受得到,只是这具身体不曾得到过任何强化训练,依旧是书生体魄。他便是空有招式,如今这身体也没办法发挥出来。
况且眼下形势,他一旦练武,届时体格变化郡主必然会瞧出来。
“先这样吧。”他道。
小道士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句“先这样”是什么意思,见陆敬祯打开密道要走,他忙拉住他的衣袖:“公子今晚能不能不走?”
陆敬祯皱眉:“怎么了?”
小道士瘪瘪嘴:“我一个人守院子真的好无聊,公子今晚留下来陪我吧。”
青衣小道还是头一次在陆敬祯面前撒娇,对比几年后那个冷峻寡言的云深处,陆敬祯顿时哑然。
“公子。”小道士晃了晃他的衣袖。
陆敬祯莫名想到多年后,他不甘于败在云深处手下,还想站起来一战,便爬过去死死拽住他的衣袖。
那青年道士无情挥剑挑开他的手,垂目冷冷道:“有本事就站起来打,莫要拉拉扯扯,跟个娘们一样!”
陆敬祯看着被扯住的自己的衣袖,默了默,还是抽了出来:“你长大了,不需要人陪。”
小道士:“……”
翌日,乌洛侯律便在朝会上将塞北带来的奇珍异宝悉数上贡天子。
沈嘉禾看着被人抬上来的宝贝不禁感叹,乌洛侯律这些年还真是私藏了不少值钱玩意儿。
一堆珍宝中,李惟唯独对那把镶满宝石的匕首感兴趣。
后来晚宴上,李惟特意和乌洛侯律探讨起了那把匕首。
大臣们纷纷上奏说西南不少矿区都能产出这种漂亮的镶嵌宝石。
李惟含笑听着,指腹摩挲着手上匕首,他感兴趣的不是这些花里胡哨的宝石,他感兴趣的不过是锻造这把锋利匕首的材料罢了。
但这事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。
一晚上,沈嘉禾还算清净,偶尔有几个大臣过来敬酒。
沈嘉禾向来不喜欢这种应酬场面,要不是她也算今日晚宴主角,早该告退出宫了。
陆敬祯那边倒是也难得清净,沈嘉禾后来在宫女口中得知,李惟一早就交待过,陆首辅大病初愈,不许旁人劝酒。
沈嘉禾抬眸看去,少年天子时不时便举杯冲陆敬祯说笑两句。
李惟对他这位老师倒是敬重得很。
终于熬到宴席结束,众臣散去。
乌洛侯律正要走,却被李惟叫住:“朕同塞北王一见如故,现下正好也没什么睡意,你便再与朕多喝两杯,正好也让朕见识见识塞北王的重剑。”
乌洛侯律愣了下:“入宫觐见不得佩戴兵器,臣的佩剑便留在行宫了。”
李惟笑了笑:“无妨,派人去取来便是。”
陆敬祯一时没反应过来李惟何时对兵器这般上心,正欲过去问上一嘴,便见一个内侍匆匆入内,直奔沈嘉禾而去。也不他和沈嘉禾说了什么,他见郡主的脸色骤变,起身走得飞快。
陆敬祯迟疑了下,忙跟上去。
沈嘉禾几乎是一路跑出宫去的,一眼便瞧见徐成安飞奔过来。
“怎会不见?”她一面跳上马车。
徐成安将马车调头:“府上来人说,晚饭时还不见世子,夫人以为世子又同侍女们玩躲猫猫,后来左等右等不出来,大家几乎把整座院子翻过来,也没瞧见人!卷丹方想起,傍晚时送菜的人走过偏门,在想是不是那个时候世子偷溜出去了。”
沈嘉禾沉着脸:“澜儿这么乖,断不会一个人偷溜出去!”
徐成安微噎:“夫人说,他也……溜出去过两次……”
沈嘉禾:“……”
马车在暮色里疾驰,徐成安又道:“兴许就是小孩子贪玩,等我们回去人就找到了。”
沈嘉禾磨着后槽牙:“一会我揍他,你们谁也不许拦着!”
正说着,什么东西穿过夜风飞速而来,重重钉在马车上。
“什么人?”徐成安手里长刀出鞘,他扭头便看见那枚飞镖上绑了张纸条,他的眉宇紧蹙,“这飞镖不像是中原的暗器。”
沈嘉禾一眼便认出是契丹人的东西,她的心跳倏然加快,取下上面的纸条打开。
徐成安见她的脸色骤然变了,忙问:“上头说什么?”
沈嘉禾猛地将纸条紧握在手里:“澜儿在他们手里。”
徐成安心脏一紧,他正要开口,又一枚飞镖钉在马车上。
沈嘉禾循声看去,月色下,一道黑影在前面屋檐上闪过,接着他从屋顶一跃而下,隔着一条街,沈嘉禾清楚地听到了马蹄声。
她当即跃至马背,挥剑斩断连接马车的辔绳。
马车“砰”的一声落地,徐成安快速翻身落地,沈嘉禾已策马追去。
“将军!”徐成安咒骂着追了几步就被远远甩开,眼下离侯府不远了,徐成安只能往回跑。
陆敬祯观郡主脸色,料想是出了事,他打算先回小院,让小道士去打探打探消息。
没想到他刚在马车内将官袍换下,就听闻一阵急促马蹄声迎面传来。
郢京虽无宵禁,但也不会有人这样策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