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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(165)

作者:丛温 阅读记录

祝府大门紧闭,只有门前两盏灯笼在寒风中摇曳。

门前的积雪平整,不见有人进出的脚印,沈嘉禾下意识拧住眉,陆敬祯没走正门?

东烟带着他一个半点功夫都没有的人翻墙去了?

她原先还以为陆敬祯会用身份对祝府的人施压,如今看来,他们是想进去偷?

沈嘉禾正想着,手臂被徐成安用刀鞘轻拍了拍,她扭头,见徐成安朝她使了个眼色,他伸手往下面指了指。

沈嘉禾微微倾身垂目看去。

屋檐下,祝府大门对面,那辆马车就这样安静停着。

东烟站在马车边上,车前的小灯轻晃着,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。

沈嘉禾顺着东烟的目光看去。

那人披着白狐裘氅衣长身立于雪地里,微亮光影拢着他的颀长身形,他就这样一动不动背身站着,周围安静得不像话。

沈嘉禾的呼吸轻敛,她还以为被陆敬祯捷足先登,还以为他必定已经进过祝府,拿到了定乾坤,结果他来这里这么久,就这么站着?

他到底来做什么?

一阵强风卷过,祝府门前的一盏灯笼猛跳了两下,忽地灭了,只余下另一盏在夜风里散着孤寂微光。

陆敬祯轻轻蹙了蹙眉。

祝府的牌匾似乎也换过了,约莫大门也重新刷过新漆,可能门口的石狮也不是原先那两只,但陆敬祯实在记不清了。

幼时在这里生活过的记忆早就模糊了,或许是他不愿刻意去想。

这些年他很少梦见父亲母亲,更别提十四年前那个火光滔天,血流成河的晚上。

不去想的好处,是他从不胡乱说那些不该说的梦话。

今晚只是,突然想家了。

乌洛侯律说他护不住郡主……

他见过那个把郡主害死的未来,可他这一次分明已经在尽力地弥补了。

来祝府的一路上他都在想,如果没有成德二十七年那件事,他同郡主也算门当户对,他也可以像乌洛侯律那样光明正大站在郡主身边,为她杀人便杀人,更不必连替她遮掩都要编出什么出去醒酒的谎话。

他又细细想起他同郡主初见那时,听郡主身边的嬷嬷说郡主当时正是住在晋州易家,若没有那件事,或许当年他们在晋州的某个诗会上就会认识。

可惜世上不如意之事十八/九。

他早已是一抹游魂,没了家族依靠,连这首辅的身份也是淌过权力漩涡艰辛争来的。

此刻站在这里,他全然没有了回家的感觉。

祝府还是那座宅院,却也再不是他的家了。

至此他方知,他不可能变回祝忱,他同郡主这辈子都不可能门当户对。

“她如今这么信任我,都是因为你啊,祝先生。”

乌洛侯律的话时不时就回荡在脑海。

陆敬祯的手脚冰凉,是他亲手把乌洛侯律送到郡主身边的,日后豫北有塞北做后盾,郡主只会更加信任乌洛侯律。

日后郡主也会像对祝云意一样对乌洛侯律吗

她会不会真的成为,乌洛侯夫人……

隐隐被灼疼的胃骤然卷起一阵剧烈绞痛,冰凉额头顿时沁出一圈密汗,陆敬祯捂着胃没站稳,一个踉跄摔在雪地里。

“公子!”东烟丢下佩剑冲过去。

他突然怎么了?

沈嘉禾本能往前倾,脚下积雪顺着瓦砾滑出去。

徐成安脸色微变,快速出手,刀鞘挡住了滑出屋檐的小团积雪。

他悄悄收回刀鞘,将上面的雪抖落在脚边,这才暗自松了口气。

东烟功夫不错,就这样有一团雪从他头顶掉下去,必然会被他发现。

将军也太不小心了!

徐成安抬眸时,见将军的目光一瞬不瞬看着下面。

东烟几乎是滑跪过去,他一把将地上的人捞起来:“公子?”

微亮光里,他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地上的雪更白,还是他家公子的脸色白。

“冻着了?”东烟原先以为他是在雪地里站久了腿冻僵了,没想到他的手刚探入狐裘就摸到了陆敬祯用力捂着胃的手,他心下惊了惊,“胃疼?不对,是身上的毒发作了?”

沈嘉禾震惊看向徐成安。

徐成安蹙眉摆手,解药按时送去,陆狗体内的毒不可能好端端发作的!

“先回去。”东烟欲扶他起来,发现他根本站不起来,东烟只好将人背上马车,“公子别怕,不会有事的,不会有事……”

他喃喃着将人扶靠在车璧上,又拢紧狐裘裹住陆敬祯全身。

“我没事……”剧痛过后,陆敬祯稍微缓过来些,他浑身顷刻发了身汗,整个人虚脱至极,“不是毒发。”

东烟的脸色难看至极,怎么不是毒发?

公子的酒量他是知晓的,不至于喝多了酒就难受!

车厢微晃两下,沈嘉禾便见东烟很快出来,他快速调转了马车方向驾车离去。

车轮倾轧积雪的声音渐行渐远,祝府门口很快只留下了几道凌乱车轮印。

徐成安终于站了起来,他拧眉看向马车离去的方向不解问:“陆狗今晚来这里是干什么?”夜黑风高的来祝府门口踏雪?

沈嘉禾也没想通,但他好像不是为了定乾坤来的。

这可能吗?

“你确定他这不是毒发了?”沈嘉禾徐徐起身。

徐成安撑大眼睛:“那自然确定,鬼附之毒难缠,却极其稳定,不过他要是没吃解药,那当我没说。”

他身边有东烟在,不可能由着他不吃解药。

“那是今晚饮多了酒……”沈嘉禾喃喃。

“他喝酒了?”徐成安满脸震惊,“这毒不能饮酒,否则胃里会像被火灼烧一样难受,我让人给他送解药时告知他了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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