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(205)
谁说徐成安不在沈将军就不会知道了?
她在找祝忱,可陆敬祯自己不就知道祝忱是谁?
他娘的,大意了!
沈嘉禾在城楼转了一圈,回头见乌洛侯律还跟着,不免蹙眉问:“你跟着我做什么?”
乌洛侯律不停摩挲着手里的空茶杯,有意无意点她道:“本来一路我们是和陆夫人同路的,啧,陆夫人对陆首辅时时牵挂,处处关心,真是羡煞旁人。”
沈嘉禾的步子微滞,陆敬祯说那一个不是他的夫人,她倒是忘了,或许只是郎无意妾有情。
但很快,她又恢复了一贯神情。
既然祝云意遇见她之前既无意中人,也不曾娶亲,她又何必在乎旁人对他是何种心意?
他那么好,自然有别的女子爱慕。
乌洛侯律见她对这也无动于衷,到底拧住了眉心。
她这是连这都不在乎了?
手里的空杯“咔”的一声直接被他捏碎了。
入夜,凉州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。
钱枫命人去仓库取蓑衣的空隙,沈嘉禾顺便回了趟府衙。
风雨渐大,东厢房门窗紧闭。
沈嘉禾将蓑衣脱在外间,在暖炉旁驱了寒意才入内。
内室点了安神香,驱散了些许中药苦味。
江枫临坐在桌前一手翻着医书,一手握着碾子碾石舂里的草药,他听得脚步声,掀起眼皮看了眼:“哟,将军百忙之中终于能回来看一眼了?”
沈嘉禾习惯了江枫临的阴阳怪气,放轻脚步走到床边,轻问:“这么早睡下了?”
东烟寸步不离守在床边,正要回答,江枫临便借口道:“是挺早的,申时不到就睡死过去了,药都是躺着喂的。”
沈嘉禾蹙眉。
江枫临继续道:“准确地说,他那是昏死过去了。”他手里的碾子戳得哐哐响,“我都说了他那身体不能下床不能下床,他非不听啊。他若今日在外头染了风寒回来……哦,那也别回来了,免得污我名声。”
眼看沈嘉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江枫临只好道:“沈将军可别哭出来,眼下人总算也还死不了。”
沈嘉禾立在床头没上前,也没再说话。
她其实很想抱一抱他,但她身上穿了铠甲,又是风里雨里,身上冷的很,怕他再病了。
东烟红着眼看了眼沈嘉禾,想了想,还是开了口:“公子白日见了将军后心里很高兴,我很久没见过公子那样高兴了,公子会好的,将军不必自责。”
紧握成拳的手轻微松了些,沈嘉禾诧异看向东烟。
东烟又道:“将军安心备战,公子这边一切有我。”
江枫临冷笑:“我不是人吗?”
沈嘉禾感激看他一眼:“别再让他乱来,他若执意,你就说是我说的。”交代完就匆匆出了府衙。
守住凉州,她和祝云意才有未来。
守备军的反应比想象中的快,翌日傍晚,他们的物资抵达,再次进行了新一轮的进攻。
这次他们在原来的木梯外面裹上了一层铁皮,梯子一时刀枪不入,只有沈嘉禾的镇山河可以砍断,便是乌洛侯律的重剑也需要配合内力才能成。
原本一个时辰能将驱敌硬是生生拖了两个时辰不说,守备军有不少人淌过了河,凉州守军伤亡了不少。
后来退回城的一路上全是鲜血。
张岑逸和贾绪哪见过这等架势,几乎是边吐边帮着秦大夫救助伤员。
沈嘉禾喝了两口水,扭头见乌洛侯律的肩膀在渗血,她蹙眉上前:“你受伤了?”
“嗯?”乌洛侯律侧脸看了眼,“哦,咝……疼疼疼……”
“你也别那么夸张。”沈嘉禾示意他坐下,“把铠甲脱下,我给你上药。”
乌洛侯律上前坐下,将重剑倚在墙边,一面脱铠甲一面睨着沈嘉禾道:“刚才我和将军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,所向披靡。”
一侧的几个士兵听到这话,立马点头称是,连张岑逸和贾绪都过来夸他们配合得好。
沈嘉禾小心揭开他的衣服,简单清洗后倒上金疮药。
乌洛侯律吃痛蹙了蹙眉,又笑:“将军如此英勇,便是结拜兄弟也得寻我这样的才能行,一般人跟不上你的速度。”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沈嘉禾给他缠纱布,这人怎么总在她面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?
乌洛侯律轻笑:“就是觉得咱俩在战场上很般配。”
沈嘉禾嗤笑:“记得好好学汉话,般配不是随便能用的。好了,先按一会。”她将他的手拉至伤处。
乌洛侯律听话按着伤口,见她又转身去帮忙包扎别的伤员,他有些无奈勾了勾唇。
他或许用错过很多次汉字的形容,但这一次没有。
沈嘉禾刚处理完面前士兵的伤,对面的号角突然又起了。
“敌军来袭!”
城楼上传来警报声。
沈嘉禾脸色大变起身,她一面抓起镇山河,一面让钱枫召集没有受伤的人迎战。
这回,萧恕派出了多于前次一倍的人数进攻。
沈嘉禾神色凝重,这是真打算用车轮战耗空他们的体力了?
“驾——”
乌洛侯律重新套上铠甲策马站在了沈嘉禾身边。
她错愕:“你……”
乌洛侯律挑眉:“这点在我们草原都不叫伤,顶多只能算蹭了下。”
沈嘉禾被他逗笑。
城门徐徐打开。
镇山河出鞘,沈嘉禾收敛笑容,认真看他道:“小心。”
乌洛侯律微微一笑:“将军亦是。”
连着五六日了,城门外的号角声越来越密集。
那号角声吹得整个府衙上下人心惶惶,府上的人后来都去城门帮忙救治伤员了,连御史台两位大人也去了,便将收集到的肃王府的罪证一并搬来了陆敬祯房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