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(228)
年前分别时,他还想自己要的不是沈慕禾对兄弟的情谊,他想要沈嘉禾对祝云意那样的情意。
可如今看她风尘仆仆赶来,他突然觉得她是因何而来、抱着何种情感而来也没那么重要了,此刻看她唇边沾了奶泡的样子都觉得十分讨人喜欢。
“别傻笑了。”沈嘉禾将空碗递给他,“出来,干活去。”
他放下碗,单手撑着围栏轻松跳出来,追上她道:“我塞北男儿各个身材高猛、力大无穷,尤其是我这样的,同行军打仗的将军最是般配了。”
沈嘉禾:“……”又来了。
不听不听王八念经。
沈嘉禾后来才听闻这次多亏了辛衣舒会制毒,他们正好赶上北风,毒药散在风里扑面吹到了辽兵脸上,瞬间放到了大片,这才令辽兵不得不撤退。眼下辛衣舒和塞北的大夫一起在帮忙照看伤员,怪不得沈嘉禾都没看见她。
因为豫北军坐镇,辽兵不敢强攻。
两军对峙一直从隆冬到了初夏,塞北这边的城墙倒是修完了大半。
沈嘉禾站在城墙上远眺几乎可以看见离得最近的永州城,她突然想,若是塞北这段城墙能一直延续过去,连通永、泰、漳三州城楼,那么豫北边疆便是真正地固若金汤了!
她当即往郢京送了份折子。
时隔半月,京中驳回了她的请求。
户部说没那么多银子,工部说没那么多劳力,总之诸多理由,就是不给修。
乌洛侯律听完就笑:“将军现在知道我这个王爷当得多自在了吧?”
他是关外之王,给塞北修道城墙而已,无须上报审批。
后来也不知谁透露了沈嘉禾人在塞北的事,天子一道圣旨下来,勒令她马上回豫北去。
沈嘉禾接完圣旨甩手就给了徐成安,直面着来宣旨的内侍道:“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。”
乌洛侯律未料到她这么直白地抗旨,错愕看向她。
内侍更是撑大眼睛:“沈将军您您您这是抗旨啊!您您……”
“别您您您的了。”沈嘉禾大步上前,一把揪住内侍的衣领将人往城楼上提。
内侍被吓得哇哇大叫。
金吾卫脸色大变,瞬间拔刀要上前护卫。
乌洛侯律一个眼色,塞北士兵抽刀就将金吾卫们全都围起来。
为首之人大汗淋漓:“此事同王爷无关,还请王爷莫要插手!”
乌洛侯律冷笑:“你再往前一步就知道同本王有没有关了。”
这边,内侍已经被拎上了城楼,沈嘉禾将人往前一推。
内侍死死抓着城墙上的砖头,大哭道:“奴才是替陛下宣旨,将军今日若推奴下去,便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,那是死罪!”
沈嘉禾嗤笑:“谁要推你下去?给我睁开眼!”
她一喝,内侍吓得撑大眼睛。
沈嘉禾重重一拍他后脑:“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,契丹人在外磨刀霍霍,你让我现在收兵回豫北?郢京那些只会吟诗喝酒的大人们给陛下出的馊主意吗!你回去替我问问他们,塞北还要吗?他们谁敢替陛下做主放弃塞北?!”
内侍被城外密密麻麻的辽兵吓到了,收住了哭声,半晌没说话。
最后,所有人就看着内侍太监哭哭啼啼被拎上城楼,又呆呆地被沈将军拖了下来,直到带着金吾卫离开,那内侍也没敢再多说一句话。
不得不说,刚才那一瞬间的紧张让豫北和塞北的士兵都出了身汗,只有乌洛侯律一个人高兴得仿佛乐开了花。
他上前用手肘捅了捅沈嘉禾的腰,眯着眼睛笑:“将军刚才威武啊,一想到沈将军是为了我才抗旨,我这心里头感动得……怎么也得以身相许才行吧?”
沈嘉禾揉了揉眉心:“别自作多情,今日就是辽兵不在城外我也不会回豫北去的,我是纯心抗旨,有你没你都一样。”
凉州平乱后她就发过誓,再也不会随便听李惟调遣了!
乌洛侯律自是不信,嘴角都快裂到耳后了,嘴里哼哼唧唧唱着他们草原上的歌。
这天晚上,塞北杀牛宰羊,乌洛侯律还特意让士兵们在城墙上也架着火吃烤全羊,把外面的辽兵看得口水直流。
这数月来,眼看着塞北士兵吃香喝辣,他们辽兵的吃食却越来越差,不少人已经开始抱怨了。
“将军。”乌洛侯律端了碗酒递给沈嘉禾,与她碰了碰碗口,才道,“过几日你也得回豫北看看了,虽然我知道你那几个副将都是能人,但主帅也不能离开太久。”
沈嘉禾诧异抬眸看了他一眼:“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不走了。”
他哼笑:“我倒是这么想目前也不太现实,毕竟我们草原崇尚自由,又哪能困住将军在这里?”
沈嘉禾失笑,碗里的酒辣得她皱起眉,她仰头看着草原星空。
这里是星星很亮,风清爽又温柔,闭上眼听着周围空旷风声很是惬意。
她有点喜欢这里了,以后应该也还会再来。
三日后,沈嘉禾留下杨定,自己和徐成安、辛衣舒返回雍州。
陆敬祯早已离开豫北,眼下已经南下,快到岭南了。
本来还想着等他来雍州他们就能再见的,果然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。
陈亭说陆敬祯来过营地,得知她去了塞北也没多说什么。
“他没给我留书信?”沈嘉禾不甘心地问青梧。
青梧摇头:“我还问过陆大人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将军,但他笑笑说不必带什么,只说将军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就好。”
沈嘉禾知道他也要去做自己要做的事。
“这么看祝云意是半点没念着他夫人啊。”徐成安犯了难,“将军,那陆夫人……真要住在营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