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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,恶女,只想造反(146)

她的大名在这些官绅耳里简直臭名昭著,无人不厌恨。如今查到柳家,私盐一事定然瞒不住了。

长子吕德旭忧心忡忡,因为这些日吕公致在病中,不宜为琐事劳神。他怕柳家人的嘴不紧,命人盯着衙门的动静,必要之下灭口也使得。

当天傍晚北门街的玉器铺被查封,入夜时分宋青等人把衙门封锁起来,相干人等禁止随意出行。

孔县丞被留在衙门,眼皮子狂跳不已。他强忍着内心的不安,试探问宋青道:“这位军爷,不知衙门里发生了什么事,你们何故这般大动干戈?”

宋青道:“好端端的九娘子自不会为难你们,定是有什么事牵连了进来。”顿了顿,“倘若孔县丞是清白的,九娘子自不会乱定你的罪。”

孔县丞忙道:“不敢不敢,九娘子该查的也查了,我等实在……”

宋青:“隔壁盛县平安无事,想来你们长姑县,也能有好运气。”

孔县丞闭了嘴。

相较于他的恐慌,温县令倒是淡定许多,因为陈皎差人搜查衙门的家属院,并未搜出什么来。

按照古氏的说法,玉器铺是走温县令的门路,花高价买玉器字画,变相贿赂,那得来的那些钱财呢,又藏在何处?

官兵们把衙门和温县令的别院翻了个底儿朝天,连个铜板都没见到。

陈皎跟马春讨论此事,马春道:“会不会寄存到别处了?”

陈皎摇头。

一般来说,贪污来的钱款如果通过家眷寄存到别处,一旦被查,很容易顺藤摸瓜挖出来。

看温县令无比镇定的样子,想来掩藏得很好,再加之衙门里的账目也处理得老道,可见他们早就做好准备应付这起清查。

陈皎审问温家的仆人,平时温县令的喜好。仆人说他喜爱字画之物,并且平素生活节俭。

这点陈皎是认可的,不管是不是装,温家人的衣着都很寻常,非常低调。

但钱呢,藏到哪里去了?

陈皎自知审问不出什么来,倒也没有为难温县令,他若吐露钱财之处,那便是自证受贿。

温县令被停职调查,理由是柳家告发他受贿。

对此温县令并未替自己辩解什么,文远和审问,他死口咬定自己冤枉,也跟柳司齐一样嘴硬。

陈皎受不了那种泰然,索性把他下了狱。

途中王学华同她说起古氏跟柳司齐的争执,提及吕家。

陈皎的心思活络了,让宋青他们查柳家私盐的来路,定然跟吕家脱不了干系。

因为柳家仅仅只是普通的商户,想要接触私盐渠道,肯定需要门路,他们这般惧怕吕士绅,或许是条线索。

陈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查,不曾想捅了马蜂窝。

她亲自把温县令送到牢里,温县令还是那副死样,镇定自若。

陈皎刻薄道:“这些日就委屈温县令了,当初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把周宝雨等人抓来,现在算是一报还一报。”

这话触动了温县令的心弦,忍不住道:“九娘子滥用私权,就不怕报应吗?”

陈皎愣了愣,“报应?”当即便笑了起来,肆无忌惮道,“不妨告诉你们,我陈九娘就是官绅的报应。”

温县令盯着她,没有吭声。

陈皎继续道:“盛县毫发无损,温县令且好生想一想,为何他们能躲过我这个瘟神的清查。”

温县令皱眉道: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温某无话可说。”

他这般嘴硬,令陈皎懊恼,指了指他道: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,我总能抓到你的把柄。”

温县令不想跟她费口舌,闭目不语,陈皎甩袖而去。

角落里一直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的女人似乎嗅到了脱身的机会,在陈皎等人路过时,忽地开口,“陈九娘——”

她的嗓音嘶哑,由于许久未曾开口说过话,以至于语调怪异,但依稀能听清是地道的北方官话。

陈皎顿住身形。

那女人激动地冲上前,官兵们连忙把陈皎护到身后,无比警惕。

女人的手脚上都有镣铐,被扯得窸窸窣窣。她蓬头垢面,手长脚长的,个头比在场的男人们还要高,像个怪人。

“陈九娘——”

陈皎扒开官兵,从缝隙中窥探,与那女人比起来像个小萝卜头。

“你唤我作甚?”

女人忽地朝她跪下,隐忍道:“你若愿施救放我生路……”

陈皎不耐烦打断,“我又不是圣人,你身上背有命案,触犯律法就该死。”

女人冷不防道:“我身上背有两百八十一条人命案,你说的是哪一条?”

猝不及防听到这话,陈皎和王学华等人全都惊讶地瞪大眼睛。

那女人成功引起了陈皎的注意,她再把王学华他们扒开了些,伸出一颗脑袋,上下打量女人,“你会武?”

女人:“略懂。”

陈皎:“从中原逃难过来的?”

女人:“是。”

陈皎:“可有杀过胡人?”

女人:“有,七十三人。”

王学华憋不住了,脱口道:“臭娘们莫要吹牛了,七十三个胡人,那得把你丫剁成肉饼!”

其他官兵也不信。

那女人压根就不理会他们,似乎早就见惯了这种性别歧视,目光一直落到陈皎身上,不发一语。

陈皎觉得有点意思,又问:“其他呢,是什么原因杀的?”

女人答道:“叛逃官兵,杀;凶恶仇家,杀;蛮狠衙役,杀。”

陈皎:“那这里的命案呢,因何而起?”

女人:“失手误杀,一猎户以为我是林中猛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