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恶女,只想造反(257)
余奉桢哭穷道:“文允是有所不知啊,这两年频繁打仗,实在耗钱银。”
崔珏摇麈尾扇,笑道:“去年杀世家,不搜刮了许多填充府库吗,想来这点银子州府是不缺的。”又道,“与朱州一战是迟早的事,若能把朱州十五郡收过来,我大惠州也算有实力与许州一较高低了。”
余奉桢捋胡子,“许州那缩头乌龟,给他胆量也不敢冒出头来。”
崔珏:“他们愿意偏居一隅,我惠州却不甘愿,有朝一日,必当剑指中原。”
余奉桢:“中原十二州尽数被胡人占领,想要夺取回来可不容易。”
崔珏没有答话,如果没有陈九娘在背后推动,或许现在的惠州仍旧偏居一隅,断然不会有如今的朝气。
州府里的这些人到底刻板了些,农学事关百姓生计,无人重视。所幸科举能顺利推行,这些都是利国利民之策,是彻底改变旧朝廷制度的创举。
最终陈皎也未能讨到多少钱银,但好歹陈恩松了口,愿意拨款下放到盛县,甭管多少,也算是开了一道口子,毕竟便宜爹是出了名的抠门。
夏去秋来,日复一日,京中太平,各州也按部就班。
若无意外,眼下京中那帮人是不愿意再起冲突的。他们虽然收编了不少兵握在手里,甚至已经能与朱州抗衡,但能不打仗就尽量避免。
陈恩行事素来讲求一个沉稳,会算计得失,在不能赚得利益的前提下,是决计不会动兵的。
同样,跟朱州对峙也不会轻易发兵。
以往陈皎行事激进,这回安分许多,因为近两年惠州发展得迅速,又频繁征战,消耗极大,需要缓一缓,把重心放到民生上。
这是州内大部分人的想法,崔珏亦是如此。
哪晓得人算不如天算,次年长平郡那边生出一起事故,原是朱州的官兵在长平郡□□,跟惠州兵发生冲突。
双方火拼,朱州那边的官兵被打死六七人。长平郡太守没把此事处理好,导致朱州发兵攻打,该郡连夜求助惠州,继而引发郑威做出回应,出兵援助。
两州官兵在长平郡互殴,当地百姓如惊弓之鸟四散逃离,战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烧了起来。
那是暮春时节,当安京的陈皎接到急召说长平郡发生战事时,惊得目瞪口呆。
裴长秀亦是诧异,两州因着有长平郡做缓冲一直都相安无事,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在该郡打起来了。
一行人快马加鞭匆匆回京,州府里的陈恩紧急调兵援助,因着朱州实力不可小觑,几乎所有武将都出动了,纷纷赶往战场。
朱州那边怒不可遏,州牧任在康义愤填膺,痛骂惠州欺人太甚,因为打死的官兵里有一位都伯是任家的表亲。
长平郡太守和稀泥的态度惹恼了任氏一族,当即发兵讨要公道。结果那太守为自保连夜求助惠州,惠州这边自然容忍不了朱州兵占领长平。
你发兵,我也发兵。
原本只是简单的互殴,不曾想演变成上千人的群殴。
眼见两州不打也得打了,在这个节骨眼上交州至关重要,因为要防备许州生事。
陈贤树接到朱州战事的消息,也很诧异,他虽然对京中的父亲有埋怨,但一码归一码。若两州交战,许州出来掺和,那大家都别混了。
陈贤树当即命官兵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来,日夜巡逻,严防许州。
与朱州一战关乎存亡,裴长秀奔赴战场,临走那天陈皎相送,说道:“珍娘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,我还等着你北上。”
裴长秀骑在战马上,居高临下道:“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陈皎:“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说这话时,她的心中其实有些忐忑,毕竟他们也是血肉之躯。
目送那群将士们离去,陈皎站在城门口,久久不愿离开。马春道:“主子回去罢,你连日奔波,也该好生歇两日了。”
陈皎忧心忡忡,“朱州养精蓄锐多年,它不比朝廷,这场仗极难打。”
马春:“我们也不差,手里有那么多厉害的武将,个个都是顶好的,他们定能凯旋而归。”
陈皎沉默不语。
崔珏冷不防道:“九娘子且回罢,战场之事就交给徐兵曹他们,那是他们的专长。你我能做的是不要拖他们的后腿,把粮草之事供给充足才是首要。”
陈皎看向他,“崔郎君所言甚是,州府里不能拖他们的后腿,若不然谁也活不成。”
崔珏残酷道:“倘若他们连朱州都拿不下,日后就别妄想着跟北方的胡人打了。那边的敌人比南方的汉人凶残千百倍,他们可不像这边的朝廷和交州那般经不住事。”
陈皎道:“朱州强盛,连朝廷都不愿意去招惹,这一战来得实在太快。”
崔珏宽慰她道:“我们也不差,那边再强盛,但数年没有经历过战事,难免懈怠。而我军这两年皆在征战,上了战场自要比他们敏锐许多。”
马春也道:“对对对,崔郎君说得极是,俗话说刀不磨不锋利,咱们惠州兵一直都在磨刀石上呢。那朱州已经有好些年没打过仗了,反应肯定没有我们的兵迅速。”
两人一唱一和,陈皎才觉得心里头舒坦些。往日攻打交州和奉州,她一点犹豫都没有。但朱州不一样,它是一头猛虎,甚至能吞并惠州。
这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战役,陈皎没法上战场,只能祈祷裴长秀他们能平安回来。
与朱州的冲突搞得京中人心惶惶,惠州那边亦是如此。
紧邻长平郡的江都已经进入备战状态,一些百姓出逃,一些则死守家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