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爱吗?好像没有喜欢美好。
沈意实在没有想过,有一天她也能给别人当情感顾问,只能很认真开始安慰:“闻阙,你看你这么好,以后会有很多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喜欢你的,到时候你可能都不记得我是谁了。”
“不会。”
闻阙坐在了床头,被褥被他揉搓成一团抱住,低着头搭在下巴上道:“不会喜欢别人,不会有比你更好的,不会不记得你。”
三个不会,让沈意意识到这条路走不通。
于是沈意开始换位思考,如果是她……
懂了。
沈意完全没有意识到,自己已经想歪了,甚至开始说馊主意:“闻阙,那会不会是因为你的人生太顺利了,所以你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,要不然换一下?你把我甩了好不好?这样你会不会好……”
好受一点。
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,沈意就主动闭嘴了。
因为她好像……似乎……应该……也许……听见了一点不该听见的声音。
病房里只有他们彼此。
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以外,沈意还能够听见很轻微的抽泣声,她先转头照了照桌面上的镜子确认自己没有哭,运用排除法后,看向了床上的闻阙。
OhNO。
她需要缓一缓,这是什么情况?
沈意总擅长在糟糕的情况下,让事情变得更加一塌糊涂。
此刻。
她怀疑地看向闻阙,看着他将脸埋在膝盖上一副抗拒与外界交流的模样,又看见他那只修长漂亮的手像是泄愤一般用力抓住了床上的被褥,随即颤动得明显,暴露了主人此刻窘迫无助的心境。
沈意的脑海里非常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个表情包。
一只大胖鸟在低头哭,另一只在探头从底下看它:真哭了啊?
如果不是因为过于震撼……不,也是因为过于震撼,让沈意真的很想原地COS一下,她实在太震惊了,不亲眼看见根本没有办法相信。
但是理智又告诉沈意,这种事实在太缺德,必须要忍住。
于是气氛变得沉默。
一分钟过后。
沈意提出:“……要不然我先走了?”
她自己是个哭包,动不动就掉眼泪,向来都是别人哄她的,还是第一次要让她哄别人,还是个男人。
沈意真没这方面的经验,尤其是以她和闻阙之间的关系,虽然不想承认,但大概率是她把闻阙气哭的。
是的。
沈意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拎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,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负这个责任,太沉重了!
三十六计,走为上计。
沈意说完这句话,就准备跑路,手腕却被床上人牢牢抓住。
再一次沉默。
闻阙什么都没说,但态度很明显,不让她走。
沈意只觉得头痛。
她想穿越回自己推开这扇门之前,把那些话(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句出了问题)全部都吞回去,让一切全部都重新来过。
与此同时。
沈意在心里默默和闻母道歉,她好像让事情变得更麻烦了……
没办法。
自己惹的祸自己背,人必须勇敢的面对。
沈意的另一只手伸到床头柜上,抽了几张纸递给闻阙,根本不敢再说话。
闻阙抬起头来。
果不其然,少年往日里疏离又冷淡的眉眼,此刻因为泪水泛红完全打湿了眼睫,泪珠同样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陌生地点,有些突兀又仓促挂在的睫毛上,伴随着眨眼的动作又顺着鼻梁滚落。
原本苍白的面庞,此刻终于有了生机,却不似明日里那般温和有礼,反而带着根本掩盖不住的怒意,他就这样直勾勾盯着沈意看,也不松开她的手,明白告诉她自己就是在生气。
因为愤怒又委屈,才会产生如此的泪水。
沈意只觉得与闻阙这么对视一眼,她的心头有些许颤动,生出些异样情绪。
她本没觉得自己说得话有多么离谱过分,却在看见闻阙这种向来出了名的好脾气好修养,从不在外与人逞口舌之快的人露出此刻的神情,她终于缓缓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真的给对方带来了伤害。
“……对不起,我没有想让你哭。”
虽然还是没想明白具体错在哪里,但是闻阙都哭了,她还是先道个歉吧。
“哭”这个字,在此刻从沈意口中说出更像是带着某种挑衅刺激的意味,以至于闻阙在极度的羞耻之后,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地一把拉过了沈意的手抚摸在自己脸庞上,再由眼泪滴下顺着她的手侧缓缓滚落。
沈意只能自己拿纸给闻阙擦眼泪,安慰道:“你先别哭。”
好好说。
好好说行不行啊!
闻阙突然间抱住了沈意,因为动作过于猛烈甚至打碎了床头柜上的水杯,仗着她不可能推开正在哭泣的自己,声音哽咽道:“对不起……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如果早知道沈意是这么想的。
他不会那么做的。
可世上哪有如果,一切都是因为他习惯性处理事情选择自认为的最优解法,没有去了解她的想法,又在已成定局之后觉得麻烦不想打破,选择沉默不语保持现状。
他声音里带着些许迷茫与哀求:“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,约束我的是道德与法律,这是我这些年受到的教育,我知道你不喜欢,但对不起,不是我想成为这个样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