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悸(95)
李驰往后一瞄,冲孟鞍眨眼示意,“有人让我停的车。”说着,他升上车窗,发动车子要停去旁边空地。
陆勘绕过车尾,走过来先对纪灵微一点头,目光落在孟鞍脸上。
车飞快地开去一旁,留下一股汽油味,孟鞍放下遮太阳的手。
纪灵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圈,了然地笑笑,说,“我先走了,你们聊。”
待纪灵走后,孟鞍视线稍稍往上,陆勘和她对视一眼,说,“昨天我去找你,太晚了你已经睡了。”
孟鞍嗯了声,“吹了熄灯号,我就睡了。”
两人安静几秒,孟鞍低头看着他的作战靴,又偏过头往旁边看,远远的有个信号塔。
陆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又低头看她,“这里没有咖啡吧。”
“没。”
陆勘思索片刻,“吃巧克力行不行?”
孟鞍闻言抬头看他,他表情十分认真。
她没吭声,等了会他也没说话,再抬眼,他还是在等她回话的表情。
她转过头去看一望无际的荒原,唇线轻微上扬,又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,轻声回,“巧克力和咖啡能一样吗?”
陆勘见她唇边似乎有了点笑意,不由也扯了下唇。
孟鞍拿眼瞟他,他脸上挂着淡淡笑意,阳光照在男人的脸庞上,孟鞍晃了晃神。
那边空地上有人摁了摁喇叭,在催促。
陆勘往那边看了眼,站近了一步,低声说,“你昨天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
两人几乎同时开口,陆勘说:“你先说。”
孟鞍犹豫了几秒,说,“有什么事,等你们演习结束再说吧。”
陆勘微顿,答应了,“好。”他再看她一眼,“先这样,我得走了。”
孟鞍点点头,陆勘在她身旁略站了几秒,转身往前走去。
陆勘坐上副驾驶,李驰一边发动车子,一边嘀咕,“不是只说两句话。”
“就两句话。”陆勘抬手看表,“一分钟没耽误,开车。”
车绕过营区,李驰又说,“听说蓝军那边有个你的老同学,你熟吗?今年他们状态不错,连战连胜,才从外面比武回来,多项目第一。”
陆勘嗯了声。
过了会儿,李驰偏头笑了下,“这回如果不赢得漂亮,不仅我们导演部看着,孟导演也是看着的,是吧?”
陆勘手支在窗沿上,“开你的车吧。”
。
两天后,孟鞍一行人到达演习基地。
大漠戈壁,骄阳似火,所有参演人员集结于此。
演习开始前夜,参演部队在此点兵,孟鞍几人留在外围拍摄,所有人都全副武装,穿一模一样的作训服,探照灯照亮一处角落,有三人围在一辆军卡前交谈。
本来离得太远,光线也不明晰,孟鞍看不清人脸,可这一刻她却十分确定,站在中间的那人是谁。
装甲车的轰鸣声里,那人回头望了一眼,飞快地上车。
指令一发,演习正式开始,一辆辆特装车迅速驶离。
不多时,集结地只剩下飞扬的沙土。
孟鞍关了摄像机,男录音师一边收起设备,一边好奇地问,“据说蓝军是陆军里的王牌部队,你们说谁胜谁负?”
凌晨两点,荒无人烟的大漠里,夜幕掩护下,红军无线电台传来报告,“01,前方1500米发现敌方坦克一辆。完毕。”
陆勘拿着望远镜观察对面山巅,“01收到,按预定方案行进。完毕。”
很快,对蓝军执行侦察渗透任务的红军分队,将立体侦察数据传回指挥所。
天边隐隐泛起微光时,炮火照亮将明未明的夜空,一阵硝烟弥漫。
……
演习开始两天了,演训场上什么情况没人知道,孟鞍一行人都待在宿舍休息,这是她们来这后最清闲的两天。
太阳稍微小点的时候,孟鞍和纪灵从帐篷里出来,在周边拍摄素材。
拍到天快擦黑,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炮声,声音离得很远,却砰砰响了很久。
眼前只有荒原,没有火光,孟鞍和纪灵两人却因为这不断的炮声,心脏跟着共振起来。
纪灵搬着器材往回走,说,“还确实和打仗差不多呢,医疗队下午又接到一个伤员……”
孟鞍微微一怔,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附近的荒原,已经恢复宁静,像是什么都没发生。
硝烟未尽,处在隐蔽地带的红军部队正在等待指挥员的下一步指示,通讯员报告,“电台失灵了!”
陆勘和李驰正在看地图,李驰对通讯员说,“敌方电磁干扰,只能我们自己找路。”
陆勘指着地图,声音冷静,“从这里出发,拐进614,侧翼包抄……”
与此同时,蓝军部队利用烟雾干扰,派出工兵分队开辟道路,向红军指挥所发起冲击。
演习最后一天,隶属于陆军某特战旅的贺团长,作为蓝军指战员,正坐在指挥所内,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前的战况,一切情况似乎都在掌握之中,二十分钟内,红军部队将会被他们一锅端。
静悄悄的指挥所内,贺团长却隐约听见子弹上膛的声响,而凝神去细听却什么都没有。战场上,蓝军形势一片大好。
指挥所外,陆勘对擒获的这名蓝军指挥员比了个闭嘴的手势,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这名年轻的连长,“林连长,你被击毙了。”
林肃阳放下武器,对这位昔日的军校同窗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。
陆勘微微一笑,紧接着,数道满身尘土的身影闪进蓝军指挥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