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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鸣朝(248)

谢澜安蓦地抬眼,转身反压在胤奚身上,狠狠揪起他衣领,眼波冷媚得勾魂:“你,挺,坏,呀。”

英气的女郎鼻音哝重,已是罕见的失态样子。胤奚任由她揪,回臂倚着身后的案沿,靠腰劲擎住女子,就那么仰身欣赏女郎眼尾那抹红。

“榜单名次,女郎看了么?奖励我么?”

“要讨赏,你是头名吗?”谢澜安看到男子衣领下露出的锁骨,比羊脂玉还白,比衬着嫣红的仰月唇,就是个妖精。

这可不是那个求着帮她揉胸的纯情小郎了,痞劲里藏着坏呢。

“女郎要赏楚子构吗?”妖精抬着眉目如画的脸,眸底闪过一丝独占的薄戾,转瞬又化作春水,仰露出棱角分明的喉结,张唇不出声:“咬我。”

他得偿所愿,谢澜安居高临下撞上他的软唇,出气地咬了一口。

一点清淡的血味弥漫在二人唇齿间。

再向下,舐玩他的喉结。喘声低抑,轻重无序,比缠住的丝麻还乱,谢澜安突发奇想,若叫胤奚此时唱曲,会是怎样的歌喉?

再向下,漫不经心拨开他轻薄的衣襟。

可身上生了层薄汗的谢澜安忽然发懒,玩够了,便意兴阑珊地停了下来。

“好了,”她把手懒懒撑在胤奚肩头,看着他脸上的表情,有些愣神又有些发臊地扭开视线,“……赏也赏了,不许再勾人。”

染上一丝沙靡的嗓音已恢复清沉。

胤奚仰着白玉颈,胸膛起伏不住,尚未从享受的感观中抽离出来。

他一手控着女郎的腰,不敢让她再向前滑动一点,另一手在那窘迫可怜的空间,挡着自己最后的体面。

他余不出第三只手扣住谢澜安压向自己,续上这场比秋老虎还浓烈的热潮,他只能用那双水气迷蒙的眼睛,仰望着她:“再亲亲我……别停下吧。”

谢澜安没察觉异样,只想快去冲个凉,便勉为其难又亲了他一下。

第94章

王道真失魂落魄地下朝回府, 王翱听过廷上议事,沉默良久。

即便他与谢澜安为敌,在关乎国朝大运上, 也不得不佩服:“又被她赢下一局。”

北郡变乱的消息在大司马的军谍处, 得到再一次确认。褚啸崖临江望着粼粼东流水。

“父亲, 她只是凑巧吧……”褚豹捧着父帅的刀甲站在身后, 心有不甘地问。

从青州回来后, 褚豹便挨了褚啸崖一顿训。褚啸崖倒不管长子是不是勾结州牧, 延迟出兵,而是褚豹在大军以逸待劳的情况下,错失良机,没能擒住老对手纥豆陵和,这让大司马感到窝火。

几万铁骑没做到的事,却被谢澜安一招反间计,杀人于无形之间。

凑巧?

褚啸崖摇头,眼里含着嗜血的狠辣,又有猎夺奇宝的蠢蠢欲动, 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。

“再让她留在小皇帝身边,难保他日我不步纥豆陵和的后尘。”

褚豹悚然一惊。父亲之前一直视谢澜安为囊中脔物, 可这句话, 意味着他开始真正忌惮这个女人了。

·

漆金描纹的茶盏跌在摩羯纹地衣上, 宫娥屏息伏地收拾, 不敢发出半点声响。

尉迟太后抚额倚案:“武川的军户也叛了?”

皇太子亭历在一旁的方桌上摆弄黑白棋子, 闻言动作一顿,两种颜色的双瞳烁出奇冶的光芒。国师在下首,神色沉重,“是李伯甫带的头, 带走了一万余人,所幸没有投靠柔然,在凉城……举旗自立了。”

然而不投靠宿敌,就能算作一种幸运吗?

六镇突如其来的反叛,给北庭造成了不可逆的重创。

最初,尉迟太后只是想借这个由头,整治朝中与军中沉积多年的腐败乱象。

纥豆陵和去岁守虎牢关,有功于朝,哪怕是功过相抵,太后也并未想要他的性命。谁知纥豆陵氏半点委屈都不肯受,纠集族部先发制人,这才致使广莫门之乱。

而后,北臣在这场大清洗中人人自危,各怀机心的异党之人互相构陷,自诩耿直的御史台风闻言事。

这一牵连,卷进的人如滚雪球越来越多,愈演愈烈。等太后与国师反应过来,想要叫停,已经晚了。

远在六镇的军户听闻朝中主将谎报军情,联想到这些年他们应征出战,阵亡抚恤金却一年比一年低,就嚣闹起来。北郡的主事对这些军户看轻惯了,既没上报中枢,也没在第一时间安抚军户情绪,反而以武力镇压。

就在矛盾激发之际,又不知是打哪传出的风声,将当日朝会上,纥豆陵和声称要拒收那两万兵俘的话,吹到了六镇将士的耳朵里。

都是当兵的人,我以性命报家国,君却以草芥视吾等,怎能不兔死狐悲?

于是彻底寒了心,叛逃的叛逃,自立的自立。

至此六部元气大伤,北郡哗变生乱,朝廷内外交困,完全脱离了尉迟太后的初衷。

而诡异的是,朝中蒙受这样大的损失,仍旧没查出是谁通敌泄露了军中机密。后来还是皇太子说了一句话,如同当头一棒:

“有没有可能,也许那图纸根本没有泄露,而是玄人想出的克制之法?”

国师闻言悚然。

他设计的铁云梯,可谓参考了尉玄百年间的大战经验,耗费近一年心血才制造成功。如果这样都能被敌国在朝夕间参透,不是太可怕了吗?

“谢含灵。”尉迟太后眼眸微眯,涂着鲜红口脂的唇间轻轻道出这个名字,召来谍子问,“建议放回俘虏的,是那南庭谢含灵的主意?”

金陵派出的探子能探听到洛阳的变故,洛阳也有专门的间谍机构,渗透于江左,混迹于市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