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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鸣朝(262)

无论身处多温暖的屋子, 她的指尖永远像沁着一点化不开的霜雪。胤奚轻轻一抖。

她笑了一声, 抬眸, 啄了一口她的确很喜欢的仰月唇, 兰气吐在胤奚面门:“女郎女郎,还从没听你叫过我的名字。唤一声。

“唤一声,我便允了。”

胤奚明显愣了一下,涣散的眸子闪过一道晦光。

他下意识追着谢澜安难得主动的吻, 却被重握了主动权的女子仰头让开。

谢澜安直直注视他,含着蛊惑放慢了语速:“唤一声啊衰奴,澜安、含灵,什么都行。”

薰笼蒸腾出燥闷的热气,胤奚单手扯了下衣领。

他喘息促重,靴子在地板上蹭了下:“换个别的叫法,比如,你一直想听衰奴喊的……那个。”

他不允许任何人冒犯女郎的名讳,他自己也不行。

不是故意装乖不敢,而是不愿。

谢澜安听见他的讨价还价,想起来了,姐姐吗?那不就真成对他的奖励了。

谢澜安公正地摇头,贴住他的耳根慢慢说:“粉色的,绣着鸾章卷草。”

说完,她自己脸先热了。胤奚蓦然僵硬,直接溢出一声进退维谷的哼吟。

箭就在弦上,诱人的香饵就在嘴边,他摁在谢澜安腰窝的手掌紧绷,被热汗濡湿个透。

张了张嘴,胤奚又凶又委屈地看她。

胜券在握的女郎,赌定了他叫不出口。这招反客为主,真高明。

别的什么都行,唯独姓名尊讳,他若为了猴急的私心,便怀着昵玩之心唤她闺名,胤奚自己都想给自己几巴掌。

他不会为了要亲近她,便踩低女郎哪怕一等,平起平坐都不行,她永远是高于他的。

“我不要了。”胤奚忽如泄了气皮球枕在谢澜安肩上,抱着欺负他的人闷声说,“考中状元本就是衰奴份内的事,怎么能讨赏呢?背书背个彻夜通宵,练字练到手指抽筋,也都是为自己学的……同时还不能落下功夫,每日睡觉的时辰,能有两个更次么……不过这都没什么,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
他说着吸了吸鼻子。

“跟我耍赖啊?”谢澜安失笑抚他发顶,心却不由柔软。

苦肉计的好用之处,在于那些苦都是真的。

胤奚眼睛埋在谢澜安的肩窝,闷声说没有,睫毛轻轻扎人。

谢澜安说:“要不然……”

胤奚左眼悄悄抬起一条缝。

同一时间,谢澜安的手被他带起,按在男子不时何时松了衣带的胸膛上。细腻又紧实的肌理一入手,胤奚便颤声在她耳边喘息出来。

活色生香。

“要不然女郎灯下看我,怎么看都行。”胤奚直起身,无辜地抬起双手,在谢澜安爱不释手的时刻,往后退了一步。

那松开的直裾下一片荼蘼浅香散逸而出,若有似无,不是刻意熏出的调香,只能出自天然。

体香经了酒气,酿出成熟的韵味,无声缭绕在这具漂亮的年轻躯体上。

谢澜安移不开眼,察觉手里将空,下意识跟上一步。

梅蕊迅速在雪地间开得更艳红,胤奚学会了隐藏呼吸起伏,唇边荡着坏笑,举着双手再退一步。

他的女郎从未完全为色所迷,无论醇酒美人,她在濒临沉迷之前,体内总有一根弦绷起来提醒她抽身而退。

这份本能与理性之间拉扯后胜出的冷静,像烈焰中一颗永恒的冰种,如此迷人,让他为之着魔。

也让他忍不住生出恶劣的念头——如果将这根绷到极致的弦,拨断呢?

谢澜安看他一眼,潮红的光晕随着眨得微快的睫毛渡上雪颊。

明知该停下了,否则便又失了先机,可手指缩了缩,到底不想离开温热的肌肤,抚着他又上一步。

一退,一进,如胶漆难离。胤奚的后腰碰到妆台,他眸光一闪,反手托抱女郎坐上妆台。

身体抵上去,低头叼住女子的襦衣腰带,含糊不清地哝笑:“说好只是看,怎么欺负人呢?”

他歪头看着她一拉,谢澜安外衫散开,下面是白绫中衣,如一捧洁雪。

谢澜安遽惊,捂住他眼睛要下妆台。然而胤奚卡在她腿间,双手控着她的腰不让动,即使不看,也能精准地找到中衣系带,以齿叼开。

谢澜安身体僵了僵,胤奚抬手拉下女郎的手,景色入眼,也僵住了。

铜镜前女子襦衣半褪,香肩胜雪,粉红的彩练横于玉峰,一对鸾鸟在金线镶边下振翅欲飞。

“转过去!”谢澜安夺回手抓拢衣襟,慌乱之下,峰峦起伏越发明显。他眼神锋亮,扣着她的手锁住自己脖子,在她的钳制下亲吻上去,笑叹哑急:“女郎没骗人。”

他喜欢她卡住他的命脉,听血流的汩跳声窒息震颤的快感。

只要她觉得不适,收紧缰绳,便可以随时让他停下。

可谢澜安不舍得,那纤柔的颈子在她掌心里,喉结不住地滚动着,她怕自己控制不住,重一点会伤了他。

自古以来第一个因闺戏被掐死的状元郎,岂不冤么?她只是恼,上回在马上,这次在妆台……是不是都是小狐狸事先设计好的?

成日脑子里想着这些,还考得中状元。

罢了,毕竟是登科喜事……下不为例吧,下次……谢澜安忍住喉间的一声痒呻,险些收紧手指,颤着睫别开脸,却在铜镜中目睹咬唇蹙眉的自己,与埋在她身上放肆的人。

成何体统。

衣料摩擦声与水沫吞咽声交织,这种事谢澜安做不到熟能生巧。她反悔了。

视线欲往下看,又难以看着那一幕,她混乱地说:“停下,我要你停下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