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她山之石(4)+番外

作者: 绒球猫 阅读记录

她闭眼,默道:“凡女孟阿皎别无她求,只愿天下女子再不用受此等苦楚,以至流离。”

随将三炷香一一插上香炉。

司空府小嬴台。

谢云鬟随谢家嫡子谢昭意来到了司空府。

谢云鬟的母亲是谢尚书府上的大管家,谢尚书念在她安排府邸大小事务多年,且一直细心照料着家妵,便为她的女儿赐姓为“谢”。

进入府邸后,谢昭意便说不用她跟着,她可自行去府内一逛,但莫要惹出事故。她听后大喜,几声“多谢少妵”过后,她就火急火燎地去寻了文绀珠。

她与文绀珠并未待在人多之处,只是寻了一处寂静地——司空府中少有的破落高阁待着。

文绀珠也不知从哪处折来了几珠狗尾巴草,总之等她注意到时,文绀珠已经嘴里衔着根,手里还拿它编着玩意。

文绀珠曾是谢家的短工,现在自己开了一家“文荷花木匠铺子”,她原先叫文荷花,如今这名是谢云鬟帮她想的,文绀珠很喜欢,但为什么铺子名的前缀是文荷花呢?

对此,文绀珠的解释是她觉得这样听起来实在些、拙朴些、安心些,让人一看就想来她的铺子,“绀珠”两字太过文雅,像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少姥开的,不蛮靠谱。

谢云鬟:???哪个富贵人家铺子名会这么……实在?文绀珠木匠铺?

文绀珠一只脚的靴底踩在布满灰尘的石长凳上,另一只脚踩在地上,浑然不在意坐姿如何不斯文,将心思全然放在手中的几根狗尾巴草上。

谢云鬟也不管她,只凭栏眺望。

忽而,她远远望见,平羌亭旁有位女子眉目倨傲,一身衣着凛冽洒情,玄墨色内衫绣金带缀边,外袍乃绛红色并添以金凤腾云,手腕上约乎戴着墨绿腾蛇玉镯,春醒芳华。

谢云鬟稍稍愣住了,她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文绀珠,惊叹道:“那位大人气度好生不凡。”

文绀珠轻轻瞥一眼:

“那位便是我时常与你说的钟逐音钟大人。”

【作者有话要说】

第5章 五两银子

司空馥在收礼一事上倒未太过大张旗鼓,只是叫众人私下送过去厢房,让萱堂细致记下送者的名字与所奉的伴手礼。

梅胧看着丹鸾双手捧着一物品,步伐稳健,慢慢踏入厢房。

她好奇地问道:“穿云媎媎,你送的是什么?”

“上等虎皮。”钟逐音回答。

心中默道:是裴怜真替她在苍云落照拍卖回来的。

西邑亭。

钟逐音刚要靠近,便先一步从亭中人的对话里听见了自己的名讳,她挑眉止步,随即拉着梅胧施施然撩袍坐在了隐蔽在花簇后的石凳上,跟梅胧相视一笑。

梅胧凑近她的耳畔,悄声道:“我倒要看看她们要说什么,要是说些颠倒黑白的,我定要冲出去叫她们好看。”

说罢,梅胧握了握充满力量的拳头。

钟逐音含笑:“好。”

“方才那钟逐音已经派她那虜仆去送了礼了,你还不去?要再拖些时候,你怕是得成最后一位了。”高挑女子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邵鸷的肩膀,无奈摇摇头,喟叹几声,添言:“那事都过去几载了,不过小事一桩,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,对钟逐音避之如虎呢?”

邵鸷气极,将她的手佛开,愤懑:“小事一桩?那可是天大的事,邵宗颐那家伙可真的是丢尽了我邵家的脸面。”

这件事说起来也简单。

钟家与邵家的家势相当,关于傢取之事,前几年流传的风气是哪方势弱便哪方傢。在一次偶然之下,邵宗颐对钟逐音一见钟情,决心要傢给钟逐音,在没和家里人商量的情况下,就自己带着傢壮到了钟府门口,求着对方取他,毫无疑问地,被拒绝了,钟逐音都没亲自来见他,只让下人传话。

搞笑,钟逐音压根就没成家的打算。

至此之后,钟逐音与邵鸷原本仅有的一点点头之交的情分也是彻底没了。

邵鸷对钟逐音的印象不差,虽然钟逐音此人平日里处世为人颇为傲慢狂妄,然少有高名,誉满汴京,善骑射,晓诗赋,首辅大人曾当众称赞她是位治国理政之才。

邵鸷第一次见到她,便是她手中拿着箭弩,用左手慢慢擦拭着弓身,面目英朗,唇边勾起一抹像是忍不住而漾开的笑弧,侃侃道:

“我乃丞相之女,自幼文承元秀君,武拜隐士高人习得箭术,且弓马娴熟于狩猎常居为首,幼时亦是圣上的伴读,家母时年救济灾民,驰名天下,何以惧你?”

她眼前涉世未深且嘴皮子不灵活的陈家男郎气愠堵心,一下子当街晕倒在地。

第二日还被压着来给她赔礼道歉。

邵鸷一直对钟逐音颇具好感,心怀欣赏之意。

大概是种“平生莫恨无知己,英雌自古识英雌”之感。

出了邵宗颐那件事后,她天天大念邵宗颐真是个蠢材,出了大丑,心中对钟逐音除欣赏外又夹杂着歉意。

她觉得是自己的管教不严,从而给钟逐音带去了麻烦。

不过她脸皮子薄,性子暴躁,也怕钟逐音不搭理她,这件事就这么大起大落的过去了几年。她时常刻意地避着钟逐音走,只是她又总觉得如果不将这件事解决,它会成为她一生的心结。

她决心要找个恰当的时机,与钟逐音好好谈一谈。

在此处听了半晌,见那两人又将话子引到别处去了,钟逐音也懒于继续听着,拨弄几下腕上腾蛇玉镯,微觉无趣,扯着梅胧拂袖离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