抛弃阴湿表兄后/染指皎月(114)+番外
姜云婵靠在夏竹肩头低泣良久,终是摇了摇头,“我与他已经彻底无缘了。”
就算是顾淮舟劝服了他娘。
往后四处逃亡奔波的日子,少不得鸡毛蒜皮的事,那些被强行掩藏的矛盾终究还是会爆发的。
婆媳之间的矛盾将来会把这段纯粹的感情磨得什么都剩,何必呢?
何况谢砚一直紧追不放,以杜氏的身体真死在了逃亡路上,顾淮舟不会怪她吗?
将来一无所有时,顾淮舟又会不会埋怨她断了他的前途?
姜云婵看惯了世态炎凉,她不敢赌,“算了吧,我们自己走吧。”
“好!不管旁人如何,反正我肯定陪着姑娘的。”夏竹俏皮地笑了笑。
姜云婵心里才好受些,也扯唇回了个笑脸。
两人在街头茶水铺的卷棚里将就了一夜。
翌日,鸡鸣时分。
一袭白衣出现在小巷拐角。
顾淮舟终于找到了棚子里冷得哆嗦的姜云婵,正要上前,叶清儿拦住了他。
“表哥,姨母的病已经耽搁不得了,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,只有宫中的张太医才有法子治疗!你别忘了,姨母的病是怎么落下的,孝字当头,你忍心让她死在逃亡路上吗?”
顾淮舟脚步一顿。
叶清儿继续道:“原本她做她的侯府表小姐,你做你的状元郎,两个人都可以风光无限,何必非绑在一起害死彼此呢?换个活法,也许前面的路才更好走呢?”
“换个活法?换一条路……”顾淮舟疲惫的眼神望向叶清儿,思绪万千。
良久,扯了扯唇,将思绪掩盖,“我只是想再去看看她,再看一眼。”
顾淮舟推开叶清儿的手,僵硬地往茶铺挪步。
姜云婵抱膝缩在角落,睡梦正酣,眼底淤青明显,脸颊也因近日奔波生了细纹,看上去憔悴了好多。
“婵儿。”顾淮舟哑声轻唤。
姜云婵并未睁开眼。
他脱了外袍给她盖上,指尖迟疑地抚上她的青丝,那样的凉。
她跟着他属实受了太多苦了。
顾淮舟心疼不已,声音更柔了几分,“婵儿想要的,我一定会帮你实现,再等等我,好吗……”
他吸了吸鼻子,痴痴凝视她良久。
天边一道晨曦刺破乌云,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光,比往日更刺眼些。
那双眼睛似乎也不复往日澄澈。
山涧清泉终究会汇入江河,随波而流,日渐浑浊。
顾淮舟紧闭了下眼睛,终于起身,消失在了小巷拐角。
下一刻,姜云婵睁开眼,望着他离去的方向。
“姑娘,顾郎君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?”夏竹也睁开了眼。
姜云婵不懂,可她知道顾淮舟大约想通了,不会再跟她一条道走到黑了。
“是好事啊。”姜云婵勉力扯了扯唇,起身要离开。
脚下被一只包袱绊到了。
“是顾郎君送过来的!”夏竹打开包袱一看,里面放着姜云婵的贵重物品还有不少银锭和银饰,“这、这不是顾家卖田宅换的银两吗?”
姜云婵拾起其中一支凤钗摩挲着。
这些都是顾淮舟为她准备的聘礼,既然他已经决心了断了,又何以送聘礼给她?
“把凤钗留着,其他放回顾家门口。”
顾家也拮据,她只留着这份心意,记得这份情意便好了。
“我们也早些离开扬州吧!”
此地终不能久留,趁着现在谢砚那边乱作一团,她还有机会离开。
两人处理好一切,便轻装出城了。
已至晌午,艳阳高照,蝉鸣聒噪。
尚在夏季的尾巴,午时气温高,热得人都快化了。
城门附近却人头攒动,下跪的、嚎啕大哭的熙熙攘攘。
姜云婵不想节外生枝,刚要往小路走,一姑娘与她撞了个满怀。
“姑娘见谅啊!我夫人染了暑气,才冲撞了您,莫怪。”那姑娘的夫君一边扶起地上的人儿,一边连连道歉。
“芸儿?”姜云婵不可置信,望向摔倒在地的姑娘。
这姑娘不是被谢砚凌辱后,困在山寨里吗?怎么会出现在扬州城?
芸儿只顾得哭鼻子,瘪着嘴道:“夫君坏坏!这里好热,芸儿不想待在这儿了!”
“芸儿乖啊,谢大人为了救我们被马匪偷袭,生死不明,我们理应去南山寺为谢大人祈福的呀。”她夫君安抚道。
“谢大人是好人,也很好看。”芸儿才又露出崇敬的眼神,乖巧地点了点头,“那芸儿听夫君的话好了。”
姜云婵怔了须臾,屈膝以礼,“敢问这位公子,刚说谢大人怎么了?”
“谢大人上山剿匪,把困在山寨里的姑娘都救出来了,还坑杀了那些作恶多端的匪徒!可惜啊……不知道那个黑了心肝瞎了眼的,竟用火药炸伤了谢大人!”
“听说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人样了,估摸着今晚就……”
“好人不长命,天妒英才啊!”
……
路边的百姓们纷纷探讨着,唏嘘不已:“咱们北盛难得出这样一位清官好官,大家都赶着去寺庙给大人祈福呢!”
这么说来,昨晚与姜云婵擦肩而过的板车里驮的是谢砚!
姜云婵脑海里浮现出被白布遮住的人,那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无一处完好,血糊糊的,确是被炸伤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