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雀东南飞(78)
“你别往自己身上扒拉!”焦母看不惯儿子这样帮媳妇说话,冷冷地说。
这时,几个轿夫己走到门口,并大声朝里面说道:
“我说焦公子,媳妇抬来了,这轿钱还没给啊!”
“还让我们在外面等到什么时辰?”
“不让媳妇进家门,可不能不付轿子钱啊!”
焦母愣住了。
焦仲卿也吃了一惊,望望母亲,想去开门又不敢挪动脚步。
兰芝看着轿夫在嚷嚷,忙捂着嘴偷笑。
“兰芝,你呀……”刘母不安地指着兰芝,小声埋怨道。
“哎呀,娘,这多难听,我这脸往哪摆!”焦仲卿羞愧地看着母亲。
“你听听,还说把嫂子关在门外,这一吼,怕街邻都听到了!这不丢人现眼吗?”香草立即附和道。
“新媳妇三朝回门哪不是天经地义的事?”
“这人家怎么这么不讲理?要是我们啊,非得把隔壁左右邻居请来评评理,到底谁错了,看看这人家还讲不讲个理?”
“哎呀,这真是的!”焦母愣了好一会,一挥手,说:“好吧好吧,把钱拿着,快开门去!”
香草拿着钱袋,“叭“地一声打开门,对轿夫说:
“给你们钱!”
“我们呐,是瞅着焦家新媳妇喜洋洋地三朝回门,回来却进不了门,过意不去才敲门!”为首的轿夫笑道。
“快拿钱吧!”香草催促道。
“钱嘛,老夫人早已经给过了!”为首的轿夫指指后面。
“哟,伯母来了!”香草一抬头。
“不知岳母大人来了!失敬!失敬!”焦仲卿闻声立即上前施礼。
“哎哟,失礼失礼,太不恭敬,不知道亲家母来了!”焦母一愣,也忙从厅堂走出来。
“亲家母,不知者不为怪!你不让兰芝进屋也是对的。兰芝啊,不教教她也不行,只怪我们平日太溺爱了。虽说三朝回门也是大喜事,可仲卿病了,再说婆婆也没同意回门,她竟擅自回娘家,这也太不像话了。亲家母,我们听说了这事,中饭也没留兰芝在家吃,我特地陪她向亲家母赔礼道歉来了!”刘母说罢施礼。
“快屋里坐!”一席话说得焦母反而不好意思了,忙还礼。
焦仲卿忙拉兰芝进屋。
“不要让她进,让她就站在那里别动,婆婆还没让她进门呢!”刘母立即制止。
焦仲卿愣了下。
“她这哪是丢自己的丑,也是丢我这个娘的丑。平日里家训家规也没少说。家规就是在家要听婆婆的话,婆婆没有答应你进来,就不应进门。”刘母说。
“不能说就是兰芝的错……”焦母尴尬地涨红了脸。
“可也不能说是你的错!”刘母通情达理道。
“我也不是不让他们回门,本来东西也都准备好了,也是一时气头上,恨他们不听话。”焦母望着刘母连忙说。
“就是嘛,不听话,当然错了!”刘母说罢又侧头对兰芝,说:“还不向婆婆认错?”
“婆婆……”
“哎呀,进去进去!”焦母似乎消了气,对兰芝说。接着又侧头对刘母热情笑道:“亲家母,快进屋,快进屋!”
焦仲卿见状,长舒了一口气。
几天后,焦仲卿回到府衙,他匆匆穿过府衙长廊,向书手房走去,迎面两个同僚说着话走过来。
“李少吏、王少吏!”焦仲卿忙客气地打招呼。
俩人一见焦仲卿,勉强点点头,像躲瘟疫似地从他身旁绕过。
又一个同僚迎面过来,焦仲卿正要招呼,对方一见是他,忙一声不吭拐向另一个廊子走去。
“唔?怎么回事!”焦仲卿见同僚似乎都在躲瘟神一样的躲避自己,不由纳闷起来。
他有些不安地走进书手房,习惯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,这时,孙少吏从外面走进来。
“孙少吏!”焦仲卿连忙客气地招呼。
“仲卿兄,上班了!”孙少吏也亲热地回应道。见焦仲卿己坐在自己现在坐的位置上欲言又止,一时不知所措。
“好几天没有上班了,这案子上还干干净净,多亏孙兄。”焦仲卿用手轻轻地抹抹案子,侧头对孙少吏说。
孙少吏一边支支吾吾地“噢噢噢……”了几声,一边仍不安地站在一旁看着焦仲卿。
“孙兄,你怎么老看着我,有什么事吧?”焦仲卿有些诧异地看着孙少吏。
“没、没什么事?”孙少吏实在有些难以开口告诉仲卿实情,只好回到自己原先坐的位置上,然后又不安地去拿放在焦仲卿案旁的公文。
“噢,这该我办,我来办。”焦仲卿连忙道。
“对对,你办你办。”孙少吏放下公文,神情尴尬地说。
正在这时,朱仪拿着一叠公文进来,实然看见焦,忙说:“哎?焦仲卿上班了!”
“朱少吏!”焦仲卿冲他点点头。
“你——怎么坐到孙少吏的位上?”朱仪又打量焦仲卿。
“这位置是我一直坐的!”
“现在是孙少吏坐呐!”
“哦?那、那我现在坐在哪里?”焦仲卿有些茫然迷惘地看着朱少吏。
“你自然坐孙少吏的位置!”朱仪面无表情地说。
焦仲卿尴尬地说:“那、那也行!”说罢,拾起案上的公文向孙少吏案旁走来。
“哎哎,这公文也不该你办了,都由孙少吏办了!”朱仪又说。
焦仲卿心里猛然一震,咦,出什么事了?怎么会这样?他犹疑地想着。
从书手房出来,朱仪急忙走到公事房高炳臣那绘声绘色地把刚才那一幕说与高听:“焦仲卿哪里知道换了位置,还坐到自己的位上,一听说和孙少吏换了位置,哎呀……那个脸,涨得像猪肝一样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