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止音器尼毡有些磨损,已经换过了,其他地方都保养的很好。”
他见她坐在琴旁,脸颊微红。
“怕你嫌弃太贵了,不肯收。”
邓惑屏住气息,像在碰新绽的花苞。
1859年,是在明朝吗。
按键触感的确是天壤之别。
她试探着弹了首巴赫的《C大调前奏曲》,由衷赞叹。
太灵润了。
每一个音的颗粒感都不需要技巧提炼,流畅温柔到不可思议。
粒粒珍珠,声声清泉。
恍然里,邓惑凭着肌肉记忆往后弹。
她回想起艺考前,张老师也是这样讲。
“好的乐器,琴板木材要风干十年以上。”
“人工风房当然可以速干,含水率也会达标,但只有时间可以沉淀出最真实的礼物。”
张语冰倚在钢琴旁,悉心教导他最看重的学生。
“邓惑,你天赋迥异,今后一定要沉下心来。”
“入行以后,你可能要花五年,十年,以及更久,才能抵达你今日所仰望的高度,但那些都值得。”
思绪收回,她不觉停下。
后知后觉想起纪惗在说什么。
“真好,比我弹过的所有琴都好。”邓惑说。
钢琴很像路边的男人,哪儿哪儿都是,也都摆谱。
可真正牛逼的没有几个。
她觉得这钱花的太值了,她现在自己都愿意花钱买这台琴。
“有多贵?”
纪惗有点扭捏,如实报数。
邓惑看起来还算淡定,拧开水喝了两口,人有点晃。
喔,一百平的北京二环学区房。
第15章 成婚
本是在纪惗家里躲清静,临时可以一起研究剧本,邓惑感觉很好。
她原先的坐姿很规矩,一进入学习状态,不自觉就半趴着在台词本上勾勾画画,标注重点。
纪惗对别的事兴许胡闹,对剧本永远谨慎认真。
他自认寿岁将近,把接下来的每一部作品都当作告别之作。
往往在这种故事里,前夫哥都是蠢笨又花心的渣男,很不讨喜。
她只有在离开他以后,才能重拾对自我的爱,焕发出全然不同的光彩。
在这种时候,前夫哥又会念念不忘,懊悔追妻。
——那当然来不及,男主早就把人抢走了。
这时候前面那些妾室的嘲讽看戏,恶毒角色的拉踩贬低,全都会反转成扬眉吐气的爽点。
纪惗无意丑化角色,把男配戏份看了又看,重拟他的心路历程。
他和邓惑会有大量的对手戏,现在很方便商量之后怎么演。
后者感觉很爽。
要是费迢来演,前夫哥肯定油的要死,全是套路式的款款深情。
“还是和你演戏痛快。”她不自觉地说出心里想法:“早知道大学多请教一下。”
“那时候找你说话得排队。”
“哪有,”她在重点段落旁画了个五角星:“明明是你成天被女同学围着。”
纪惗磨了磨牙。
“下午小翘过来吃个饭,”邓惑想起什么:“她听说我住在你家了,想过来看看我过得好不好。”
闺蜜大概脑补了点寄人篱下的剧情,是过来给她撑腰。
“我朋友刚好也过来打游戏,”纪惗说:“你们不介意的话,一起吃饭?”
“行啊。”
下午两点,姜翘按时抵达。
她瞧见邓惑,遥遥挥了挥手,大拇指往后比。
“有狗仔跟着,瞧见没。”
邓惑还穿着明制家居服,安逸又好看,她懒得换。
她快速确认着装发型,闺蜜俩一起冲着镜头挥手。
姜翘悄悄往里头看。
“我去,这是他家?”
“很离谱,对吧。”邓惑小声说:“有钱真好。”
姜翘:“不瞒你说,我一直以为咱两才是有钱人。”
纪惗刚安置好朋友,晚来几步。
邓惑给他指狗仔的车,三个人一块儿挥手,动作整齐。
狗仔:“……”
再往里走,纪惗简单介绍了几句,示意管家专心服务她们两,回别院跟朋友聚会。
姜翘见他走远了,才用力扯了扯邓惑。
亏她还担心邓惑住的不好吃的不好。
“太太,我们一直情比金坚,你记得吧?”
邓惑哭笑不得:“这都哪跟哪。”
姜翘和她是一起演狗血烂剧认识的。
刚毕业的头两年,能有片约都不错,偶尔接不到戏,吃饭也成问题。
闺蜜两好几年都互相接济,没事开开玩笑,说狗富贵互相汪。
姜翘性子懒散,嫌拍戏太累,现在在各档综艺常驻。
她天生乐子人,说话有趣也不怕得罪人,很受粉丝们喜欢。
邓惑一边听她聊关于汽修厂的投资情况,一边介绍沿院风景。
姜翘看得眼睛圆圆。
“这才是生活啊。”她感慨道:“我住在这种大宅院里,我得有多童颜不老。”
“确实感觉比医美好用,”邓惑说:“我颈纹都淡了。”
姜翘给白孔雀喂了一把玉米粒,真挚地说:“我尸斑都淡了。”
邓惑:“……”
白孔雀吃得有点噎:“嗝。”
为了表示感谢,它撅着屁股又在开屏。
姜翘看着直乐:“行了,陪你媳妇儿玩去吧。”
她们转到枫林院前,看着惊鹿一上一下,竹间清流汩汩。
“虽然是形婚,纪惗还是挺认真的,”邓惑说:“他送了我一台三角钢琴。”
姜翘还在玩惊鹿,擦了擦手上的水:“哪儿呢?”
她指给她看,没好意思说价格。
太昂贵了,幸亏放在纪惗家里,算他的资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