撩兄入怀(106)+番外
也不曾给个交代,老夫人知晓后自然是动了怒,众目睽睽之下,拄着龙头拐杖重重敲了两下,“站住,你把话说清楚,为何不去。你是二郎父亲,又是一家之主,这样的场合你不出现,只怕会让人以为我们孟家毫无规矩。”
大老爷佝偻着背,负手而立,过了许久才开口,“曹大伴过来报丧,说是观远出事了。”
此话一出,老夫人身形也跟着颤了颤,只是与大老爷的悲痛欲绝到底有所不同,老夫人率先想到的是,谢望没了,从前他得罪的那些人,定然是要打击报复。
他与孟家的关系,先前外人不知晓倒也还好,如今人尽皆知,他谢望是孟家义子。
老夫人深吸一口气,声音淡漠,“弄玉堂的那些人不能留了。”
这大喜之日也不好见血,老夫人的意思是将人撵出去就是,管家领命下去后寻二夫人拿个主意,毕竟如今是她掌家,捏着府上下人的身契。
谁知却叫大夫人听到了,将此事揽了下来,以泄当日被人捉去武德司之恨。
若非谢望多管闲事,二郎今日娶的就是她崔家贵女。
她照旧还是风光无限的孟家大夫人,而不是一直被关在寒霜院里,甚至今日能够出来观礼,还是因为孟家要脸,大老爷即便再怎么厌弃她,也必须配合着做足表面功夫。
二夫人见她幽愤难平,料定大夫人定要向弄玉堂的下人发难。
她巴不得大夫人丧失理智,将动静闹得大些才好。
左右也不是她的四郎成亲,犯些忌讳也无妨。
弄玉堂里,也有不少像茯苓这样由管家拨过去伺候的婢女,大夫人迫不及待地让人请来人牙子,说是卖到盛京城中下九流的窑子里恐怕被家人赎了回去,最好是卖得远远的,当个军妓、船娘。
罗应不肯,拦着大夫人的粗使婆子,说是若大夫人敢将她们卖出去,今日就血溅二郎的婚宴。
想着二郎如今与她渐行渐远,大夫人到底还是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僵,可婢女们动不得,打骂坏了还影响卖个好价钱,大夫人将这笔账全都算在罗应身上,让侍卫将他摁住行脊仗。
何用只是谢望的人,并不受孟家管束,见罗应一根筋,居然真的肯受罚,这脊仗寻常男子一二十仗都受不住的,身子骨不结实的当场打死的也不在少数。
可罗应是孟家的家生子,他的爹娘妹妹还在孟家当差,若是他不肯既不是要祸及家人。
见劝不动他,何用也很是讲义气,非要代替罗应受刑,毕竟他常年习武,顶多也就受伤养一阵子,不会叫罗应白白葬送一条性命。
大夫人认出他来,想起那日就是何用将她关进了司狱,既然他要逞强,那就一起清算。
她到底还是个妇道人家,又要去观礼,也就看了一会便嫌弃血味重,拿帕子捂着鼻子走了,只留了身边心腹和管家观刑。
后来听人回禀说是二人受不住,已经死了,她心生恶寒,想着怎么这般不中用,吩咐人赶紧料理干净。
且不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便是厨房里的罗管事听到了风声,急急忙忙去瞧,只看到弄玉堂里好大两滩血迹,差点当场背过气。
刘管家怕事情闹大了,好不容易将人安抚住,消息却已经传扬了出去。
群玉强压着心头的不适,说什么也要去弄玉堂看个明白。
可如今府上这么多宾客,彤管怕她出去闹事,忙不迭让人请二郎来。
少顷,孟澜脚步虚浮,在一片“这是怕新妇等不及了要去圆房了”的调笑声中装醉仓促离席。
他酒量不好,怕耽搁了正事,孟澜喝的酒水都让掺了水的,故而眼里尽是清明。
回到飞白居后,见群玉红着眼,显然是哭过的模样,遽然间就慌了神。
“皎皎这是怎么了?”
群玉颤声嗫嚅,“二表哥,我想去弄玉堂看看。”
孟澜僵持两息,克制住心头不快,“这么晚了,去那做什么?”
“我想,给他上炷香,烧点纸。”
新婚之夜,不和夫君洞房花烛,却去祭拜别的男人。
群玉知道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。
可她真的没法接受在谢望的头七,她和二表哥上演一出琴瑟和鸣的恩爱夫妻戏码。
孟澜神情如旧,正色道:“也是,兄长出了事,你作为弟妹,是要去祭拜一二的。”
“走吧,我们一起去。”
不等群玉拒绝,就被他拉住手往外走。
一路避过旁人,二人总算是到了弄玉堂,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,群玉捂着心口干呕。
孟澜当她是受不住,顿时就要带着人离开。
群玉摇了摇头,拽着他的衣角,“二表哥,来都来了。”
弄玉堂白日里发生的事,孟澜并不清楚,只是松成听到风声,在他拜堂之后到底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。
得知母亲自作主张,在他大喜之日对下人行刑,孟澜气得不轻。
就因为她不待见表妹,就因为她心里没有他这个儿子,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怼人动手。
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了,除了依旧将她关回寒霜院,也解决不了什么。
他唯独担心的是此事会让表妹知道。
她与谢望的事情能瞒得住旁人,也有他在从中遮掩的缘故。
尽管孟澜不贪求表妹在今时今日就能对自己敞开心扉,可他怎么也没想到,谢望的死讯传来的这样及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