撩兄入怀(107)+番外
偏偏在他的大喜之日,表妹是有情有义之人,怎么会毫不在意。
可即便是这点在意,也会让孟澜心存芥蒂,如鲠在喉。
转眼一想,既然谢望已经死了,表妹即便是伤心难过,也只是一时的,
都说活人争不过死人,孟澜却是不信。
他与表妹本就是天作之合,谢望不过是横插一脚的跳梁小丑罢了。
孟澜起伏不定的心绪总算是安宁下来,他大大方方的揽着群玉,进了弄玉堂正堂。
此时孟澜无比的庆幸,今早在得到他的死讯后,吩咐人摆了灵位,案桌上放着香烛祭品,也算是准备的齐全。
孟澜接过婢女点的香,正准备上香酻酒,就见群玉在旁边站着,“皎皎,过来吧。”
“二表哥你先吧。”群玉神色复杂,并不愿和他一起。
她一个人祭拜,还能以表妹的身份,缅怀一二。
可若是站在孟澜身旁,就是以他的妻子,谢望那么小气,定然不会高兴。
孟澜也没有强求,颔首应过后,“兄长,今日是你的头七,我带新妇过来给你上炷香,若是你还活着,想来也很乐意见到表妹和我成亲。”
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,群玉愣了片刻,须臾反应过来,有些不知所以然。
就在群玉犹豫着要不要打断他时,孟澜没再开口,毕恭毕敬地上完了香退后一步,又对她说:“我在门外等你。”
屏退旁人后,倒了杯酒,捏在手里迟迟没有动作。
“骗子,你才是骗子。”
她低着头呢喃自语,眼睫不受控制地乱颤,那杯酒被她摔在地上,酒杯乱滚停在脚边。
有眼泪砸下来,滚烫的热意似乎要将她融化。
“你答应过我的,会平安回来的。”
她的声音拖着浓重哭腔,眼泪就像走珠似的掉个不停。
“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?”
“是因为我之前骗你太多次了吗?”
“可是谁知道你说的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?”
“不骗你,我怎么活。”
她哭得气咽喉干,抽着鼻子想拿帕子擦泪,却发现因为来得太匆忙,身无长物,只好就着袖子抹眼泪。
“我才不会给你上香,你有能耐的很,只会拿死讯骗一骗旁人罢了。”
“你有本事永远别回来,我也不会为你守身如玉,我会和二表哥好好过日子,跟他生好多孩子,来年带着孩子去你坟前祭拜。”
群玉哭得呜呜咽咽,看着案桌上的灵位尤其不顺眼,干脆一股脑地全部推翻。
“你多狠的心啊,知道我要嫁人,便故意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!”
“你是要我这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。”
“不过我不会如你所愿,你死了我只会解脱而已,以后不会有人挟恩图报,不会有人故意威胁,不会有人像你一样欺负人!”
她眼里蒙着水汽,眼泪淌在案桌上,一抽一噎的吸着鼻子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迷迷糊糊间,群玉身子一软,浑身乏力地摔坐在蒲团上,小声呜咽着彻底哭昏过去。
听到里面哭声渐消,孟澜叩了叩门,想着时候不早,也该回了。
只是好半晌都不曾听到动静,他心下一慌,顿时闯进去,发现她蜷缩着身子,躺在蒲团上。
孟澜快步过去,发觉她只是睡着了,心下松口气,干脆就将人打横抱起,带回了飞白居。
方才表妹说的话他不是没有听见,在此之前孟澜以为,表妹对于谢望,不过是因为他死缠烂打,不得不应付了事。
如今孟澜却咂摸出几分不同寻常来,只怕谢望在她心头份量很重。
别看她口口声声说着解脱,实际上根本就不相信他死了。
孟澜在心中叹了口气,谢望当真是个棘手的对手,无论是死是活,总有法子让她牵肠挂肚。
飞白居里,婴儿抱臂粗的喜烛长明不灭,红绸帷帐下,群玉合衣躺好,孟澜枯坐床头守了一夜。
她昨夜哭得悲痛欲绝,连嗓子都哑了发不出声音来,孟澜怕她夜里醒了要喝水,便特意让人备好温水。
谁知群玉径直睡过去了,醒来时感觉身上胀痛的厉害,头昏眼花的浑身乏力。
孟澜见她醒了,整颗心也放进肚子里,正想着扶着她起来,却被群玉缩回手,不大好意思道:“昨夜已经很是麻烦表哥了,你去唤春禾来吧。”
不是没有察觉出她的生疏,孟澜强压住不快,到底是温声道了句,“皎皎如今,怎么还同我这般客气。”
群玉怔愣一二,想说些什么,到底是没有开口。
孟澜就像是逃也似的离开,只当做没有看懂她的欲言又止。
片时,春禾进来服侍着群玉穿衣洗漱,又提点了两句,“今日新妇要敬茶,娘子等会千万别失态。”
昨夜飞白居当差的下人鼻观鼻眼观眼,见她被二郎抱回来,显然是出了什么事,只当做什么都没瞧见。
春禾看到娘子哭得泪痕未干,满眼通红,约莫猜到是因为谢郎君。
怕她忧思难忘,等会敬茶时心神不宁,这才特意多说一句。
群玉用手撑着脑袋,慢吞吞地来了句,“有鸡蛋吗,我拿来敷敷眼睛。”
昨夜光顾着哭,现在一照镜子发觉眼睛肿得吓人,恐怕旁人不想猜到也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