撩兄入怀(158)+番外
她是早产儿,本就应当费心养育,只是谢望却不敢看她。
他从前还说过,只要是群玉生得孩子,总不会太丑,他不会嫌弃的。
可如今看来,怎么瘦巴巴的像个猴子,即便是他心里并不嫌弃,也还是纳闷,孩子怎么既不像她母亲,也不像自己。
曾婆子接生过不少孩子,连忙说好听话宽慰他,“宁儿现在还小,已经比很多孩子都要漂亮了,郎君且等一等,不出半年,保准能将宁儿养的白白胖胖的。”
谢望始终保持沉默,就像没有听到一样。
他伪装的很好,像所有人期待的那样,认定群玉已经死了。
甚至对群玉因为自己生的是痘疫,怕传染给众人,所以留下的遗愿是选择死后立即火葬这件事深信不疑。
谢望夜不能寐,不眠不休的像一只陀螺,白日里武德司的事情亲力亲为,即便是受伤也不在乎。
到了夜晚守着宁儿,手边放着酽茶和公文,扶着宁儿小小的摇篮,像小时候哄妹妹睡觉一样哄她。
谢望坐在昏黄的灯光下,影子被拉得老长,他整个人的灵魂空缺了一块,只有看见宁儿恬静的睡颜,他才会稍稍得到喘息。
往日谢司使英姿勃发,如今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憔悴与疲惫。
他眼眶深陷,眼底布满无数个不眠之夜积累的红丝,他只能靠着回忆过活,证实玉儿爱过他的痕迹。
每每这样哄着骗着,他自己也能相信这是真的,她是真的有存在过的。
夜深人静里,谢望就靠着群玉那几身旧衣安神,只是属于她身上的味道越来越淡了。
即便是他想亲自熏衣,用群玉从前最爱的栀子香,味道也是截然不同。
他摁着跳动不止的额角,青筋暴起,在极力克制着无法言表的慾念。
谢望害怕弄脏仅有的几身衣裳,单独拿了群玉从前用的白绢帕子,上上下下的安抚动作着。
一声声“玉儿”的轻唤从喉间溢出,他很用力地纾解,白帕裹得严严实实,怎样都不够。
仅仅是这样已经没法子满足他了,他开始没日没夜的画画,将各式各样的玉儿画下来。
和他第一次在木舟里亲昵的玉儿,和他在莲庄水榭边走边做,和她在紫藤花下,和她一起吃荔枝,喝交杯酒,看她穿火红的舞衣跳舞。
娇俏可人、媚态横生的玉儿跃然纸上,他藏于暗室在心里偷偷回味。
只有在夜里他心中的慾念攀着思念交织的那张网肆意生长。
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,他的世界里只有玉儿和宁儿。
可玉儿宁愿死也要离开他,巨大的痛苦让他陷入自责的泥沼,深陷其中,无法自拔。
谢望的伤心悲痛众人有目共睹,姜腾适时出面帮他解释,说是原先那位失而复得的爱妾生子时死了,谢司使如今心如绞痛,还望诸位同僚莫要刺激他。
这样一番话倒是圆了圣上的猜忌,免得谢望又犯下欺君之罪,彻底惹他厌弃。
如今满朝上下都知道,谢司使白日里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,失去雨露滋润,没了生机,唯独对圣上交待下来的差事和家里的孩子这两桩事格外上心。
多少陈年旧案在圣上的授意下,被谢望翻出来,和孟少尹一起查办。
两个失意悲苦的男人联手,将犹如染缸一样波谲诡异的盛京搅得天翻地覆。
孟澜并不知晓群玉的计划,只当她是因为难产所以去世了。
他算得上是为数不多,早就知道孩子是谢望的人。
于是趁着谢望不注意公报私仇,一拳砸下来,谢望眼冒金星,压根就没有还手的机会。
何用想要上前替他拦,谢望却并不躲闪,“退下,让他砸。”
不这样,怎么让暗地里的那群人放下戒备,以为他真的相信群玉死了?
得了谢望发话,孟澜拳拳到肉,也在他胸口狠狠砸了几下。
谢望一声不吭,回到家里吐了几口血。
怕吓到宁儿,又换了身衣裳才敢去见她。
新来的那位乳母姓虞,才死了丈夫,生下个遗腹子,比宁儿没大几日。
因为求到曾婆子这里,她向谢望举荐,收留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为宁儿做乳母。
只是奇怪的是,这位虞娘眉眼间与玉儿有两三分相像,一颦一笑,甚至穿戴打扮都是仿照着玉儿来的。
谢望不是没有发觉,而是故意放松戒备,给她可乘之机。
不这样怎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?
这个虞娘必然不简单,说不定能够顺藤摸瓜,找到她背后之人。
没多久入了夏,蝉鸣初起,谢望静坐屋内,给宁儿打扇,怕有蚊虫叮咬。
腰肢纤细有致、体态翩然的虞娘莲步轻移,提着灯往屋内走去。
只要今夜她能成事,闹得人尽皆知,想来那位郎君也能安心了,日后她们娘俩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。
第48章 “不如我入宫为妃吧。”……
“怎么能让郎君亲自打扇,这等小事奴婢来吧。”
虞娘甫一进门,便瞧见他那张如霜竹冷月似的脸,两眼寒寒地盯着她。
他单手摇着摇篮,另一只手晃着蒲扇,并不耽误哄宁儿安然入梦。
那点温和神色倏然间换成猜疑防备,即便是要做戏,他也不愿意和这个女人有太多接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