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美人的恶犬(64)
“他和你不一样。”慕洵澜旋着眉心反唇相讥。
“好啊,不一样,那你听听…”
按钮下坠的那一刻,慕洵澜大脑一片空白,连带着并发耳鸣,外界的喧嚣他都无法再关注,只是、紧张的、痛苦的…倾听着那只录音笔。
一串稀碎的电流声滑过……先响起的是闻人羿的声音:
“慕夫人厌恶我父亲的粗鄙强势,连同我也不允许叫他一声养母,可我那个养弟,成不了大气候,他最是面冷心软,和他的母亲一样,易交付真心,从他手里拿到我父亲给的股份,轻而易举。”
“啧,真漂亮。”闻昭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。
闻人羿反问他:“怎么,看上了?”
“玩玩呗。”闻昭说:“还没玩过男人呢。”
接着又是一串细碎的电流声,听上去像是另一段录音了:
“哦,那这么说,他还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是吧,蠢货一个。”
“怎么,还打算哄着你的美人玩?”
“为什么不。”
“那张脸那么漂亮,不玩烂真挺可惜的。”
第34章 Chapter 34 闻昭,你骗我
噗通、噗通……
心脏麻木不仁的跳动着。
慕洵澜表情凝滞, 浑身的温热血液缓缓凝固,他仿佛置身荒野,脚下是残忍的冻土, 头顶三千里绵延不断的乌云笼过骄阳, 呼啸又凛冽的风刮过。
他在被瓦解。
闻人羿斜睨着他,眼底尽是胜利者的睥睨。
“当然, 你有认为我造假录音的可能。”
他把那只录音笔扔在地上, “啪嗒”一声,不轻不重,正好成了碾碎慕洵阑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不信就去验。”
慕洵澜心如死灰,敢验么。
他太了解闻人羿了,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儿,出手就必然是十足十的把握。
所以,录音不是假的。
但是,他和闻昭也不是假的。
可真相重要么?不都是假的。
闻人羿用那种惋惜到极致的语气说:“好阿慕,我是不忍心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被他骗啊…”
就像当初闻昭捧着他的脸,“宝贝,被亲得好惨, 怎么那么可怜啊…”
不愧是亲生父子, 语气、动作, 就连细微的神态肌肉都是如初一辙。
慕洵澜动了动干涩的唇角,这一瞬间他似乎有些看不清了,虚虚晃晃的人影, 耳边翁鸣,他早就该明白的,不是吗?
不对,他明明早就明白的, 却还是在闻昭的攻势下清醒沦陷。
那怎么办呢,可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的认识到,他深爱闻昭,否则也不会有被伤得浑身是血,却又一个字也无法反驳的这天。
慕洵澜顺遂了闻人羿的意,摇摇晃晃弯下腰去捡那只躺在地上的录音笔。
他呼吸粗重、甚至指尖在触碰到冰凉的笔身时就想瑟缩回来…痛、太痛了。
那种感觉像是灵魂被钉入耻辱柱,任由熊熊烈火灼烧着,他各种异样的视线被审判,被鞭打,痛不欲生。
看着慕洵澜惨白的脸色、虚浮到近乎随时都能倒下的步子,闻人羿满意一笑,缓缓升起车窗扬长而去。
看吧,没有什么是解决不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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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洵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那辆商务车的,他在外边孤零零地站了很久,单子超时了,司机刚接到人就开始辱骂。
“玛德,你踏马有没有点时间观念?有钱人了不起啊?劳资因为你这单损失了多少……”
“赔钱!不赔钱就滚!”
辱骂声铺天盖地,但慕洵澜的五感已经被完全封闭,他此刻似乎就是一条浑浑噩噩的灵魂,飘荡、在空旷灰暗的野原间抽泣。
总之听不进去了,什么都听不进去。
慕洵澜的出神的坐在车里,手里怔怔捏着两样东西。
一只灰尘扑扑的录音笔、一个精致漂亮的戒指盒。
该送什么给他的爱人呢。
啊…有了。
一场无与伦比的、深入骨髓的——决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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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洵澜到餐厅的时候,离约定时间还有十来分钟,闻昭也没在。
明媚又深情的烛火摇曳着,燕尾服绅士让大提琴溢出醇厚深沉的曲调,紧接着气氛被小提琴欢快悠扬领走,最后加入的是激荡、昂扬的钢琴曲。
一曲结束,侍者缓缓拉开大门,闻昭抱着一大捧娇艳欲滴的弗洛伊德玫瑰、踏在深色木质地板上,缓缓朝着慕洵澜靠近。
慕洵澜敛下神色,没动作,他就坐在纯白的餐桌前,掌心藏在桌下,死死攥住那两样东西,他甚至没有勇气抬眸去看闻昭。
那双眼睛真的太危险,像是诱/惑亚当和夏娃吃掉禁/果的蛇,他也不止一次被蛊惑。
闻昭顾自把花放在餐桌上,那一捧开得正艳的花朵近乎占满了整张桌子,馥郁的花香萦绕在鼻尖,甜得发涩。
他去拉慕洵澜的手,俯下身去虔诚地印了一吻在雪白的手背上。
慕洵澜一颤,带着热气的唇瓣贴上来,轻轻地触碰,闻昭甚至都闭上了眼睛…他在享受这个单方面的吻,温软又缠绵。
但他也因此完完全全地错过了,恋人眸底复杂的情绪。
“宝贝。”闻昭替他捂着手心:“你手好凉啊…”
慕洵澜不动声色地把那只手抽回来,他微微偏开头去,睫羽搭下来,笼住悲怆,只是轻声问:“你…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。”
“有。”
他心脏紧缩,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期盼,闻昭跟他坦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