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向导,不是红娘[GB](41)
男人平缓的语调传来,带出几道回音:“从这里一直往前走,就能回到地面。”
关于他的哨兵大哥,他没继续往下说,孟予也没问,两人默契地揭过这一桩回忆,站在黑漆漆的洞口前相对无言。
良久过后,孟予再次提起那个简陋计划,和他商量:“你去帮我的队友做疏导,我去四周转转,可以吗?”
凌文同意了,十分利索。
孟予悄悄松了口气,心底对他的信任在动摇后又重建,将他送到队友所在洞穴的门口,自己独自远去。
在离开蛇窟前,她得找找这里有没有姨母要的东西。
凌文望着她逐渐消失在宴蛇群里的背影,神情转向冷淡,自言自语般发出埋怨:
“不是说我身上很香吗,怎么又迫不及待地丢下我?”
无人回应。
周遭宴蛇眼神呆滞,三三两两地挤在一处睡去。
与孟予的速度取胜不同,莬丝花的渗透悄无声息,没有任何挣扎的过程。它没有攻击性,只是温柔地游进脑海深处,描绘出最美好的画卷,让宿主在虚幻中流失生命力。
凌文从容经过,没引起任何一只宴蛇的注意力。
这些异样,很快被洞里已经清醒的哨兵们捕捉到。
第24章
坑洞是半开放式, 大敞的洞口足够哨兵们看清制造异样的祸首。
精神体的波动明晃晃地告知他们,这个男性生物不是什么顶级异种,而是人类,甚至是向导。
在异种老巢遇到一个行动自如的独身向导,这种遭遇过于离奇。几人都没轻举妄动,暗暗打量着逐渐靠近的凌文。
他穿着一身不合适的作战服,不知道是从哪个哨兵身上扒下来的,但这套破烂装束掩不住他故意散发的气势。
以他为中心,周遭的宴蛇神情平和,对经过的人类熟视无睹, 任由他走到几人面前。
莬丝花的枝条拂过闻风的脚面,随后那股似有若无的领域精准停在他脚下,透着手下留情的羞辱。
来者不善。
哨兵们几乎同时意识到这点,慢慢呈半包围状散开。维利塔背在身后的手掌开始屈指, 右脚后移半步, 是一个蓄力动作。
凌文的眼风轻飘飘扫过他:“如果我是你,一定不会轻举妄动。”
他音量不减,显然丝毫不在乎遍地的异种。
挑剔的视线从这几个哨兵的脸上一一飘过, 又转到地上排列整齐的石块上,心里有了计较。
几人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,即便一时失手落入敌网,也不会束手就擒, 凌文知道他们必然准备了后手,但他不关心,甚至觉得累赘,不耐烦道:
“放下你们的小把戏,我会带你们出去。”
闻风本就对突兀出现的向导心存警惕,他毫不掩饰的敌意更将这份对立推向顶峰。
“不劳前辈挂心,我们自有安排。”
凌文眉头一皱,心情差到极点:“别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
“你是听不懂话吗?我们队长说,”侧面忽然冲出一个哨兵,扭腕推肩一气呵成,霎时间就将凌文按在地上,“不、劳、您、挂、心。”
凌文是向导,又是净化型,正面对战几乎毫无还手之力,此时被路一川死死压制,动弹不得。
“袭击向导是死罪。”
“哎呦呦,我好怕哦,”路一川单手制住他手臂,膝盖压在后腰上,还能腾出一只手检查他身上有无武器,“为了防止你回白塔告状,我只能在这杀了你喽。”
凌文冷笑:“你可以试试。”
即便到了这幅田地,他依旧没什么激烈反应,这份冷静让闻风眯了眯眼,被算计的感觉越发强烈,挥手让路一川放开他。
“前辈好意,我们心领。但我们确实有别的事要做,恐怕无法和前辈同路。”
被放开的凌文慢吞吞起身,摸了摸自己刮伤的脸,以及手腕处裂开的伤口,觉得颇为满意,索性也不再兜圈子,从口袋里掏出孟予给的蔷薇发卡。
“你们是要去找她吗?”
话音刚落,下一秒他就被人掐着脖子掼到墙上,发卡也被抢走。
“你把她怎么了?”
路一川手劲很大,精神体没有现形,单凭肢体力量就将凌文半提起来,大有不说实话就扭断他脖子的架势。
闻风捏着那个发卡仔细查看,确认是孟予的东西无误。
“前辈身为向导,能有独身穿梭污染区的本事,想必在白塔内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。如此,也应当清楚,如果这只发卡的主人出了什么事,陛下和皇女殿下绝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维利塔皱眉:“跟他啰嗦那么多做什么,浪费时间。先扭断他一只手,看他说不说。”
闻风额角直跳,深吸一口气压住火气,免得在外人面前展露出队伍不合的内幕。
他总觉得凌文有些眼熟,甚至连莬丝花这个精神体也几分印象。植物系向来是荆棘蔷薇的天下,能在这种情况下让他生出记忆,凌文的身份绝不简单。不到万不得已下,最好不要与这人撕破脸。
但这点他没法当面解释,只好装作没听见队友的埋怨。
好在凌文也没有一直被人压制的意思,在喉管紧束的情况下挤出实情:
“是她让我来救你们。”
路一川放手后,他假意咳嗽几声,再不紧不慢地编造出一系列两人在“牢房”的缘分相遇,将蛇形孟予的经历尽数覆盖,着重强调她的可怜无助,以此凸显眼前这些队友的无能。
事实证明,孟予的这些队友比她本人好骗多了,齐齐陷入沉默,显然是在自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