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向导,不是红娘[GB](56)
孟予又换了种问法:“你被别的向导玩过吗?”
此言一出,季献没忍住惊讶,一扭身,轻松挣脱了孟予的按压。回过神后,又转回去,任由她居高临下地将手搭在他肩上。
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?”
舍弃纠结的孟予快言快语,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直接:“没什么,就是想问一下你愿不愿意被我玩。”
她本想先提条件,说自己能以免费疏导做交换,可转念一想,他拿得出向导素,证明自身有相熟的向导,而自己那三脚猫技巧对他而言作用也不大,算不上公平交易。
思及此,竟一时语塞。这个哨兵既不缺钱,也不少势,跟酒馆里可怜巴巴的青茶完全不同,她找不到足以劝他同意的条件。
“你可以说说自己有什么想要的,我会尽力满足你的条件。”
季献没有回答,他有些失神,视线透过碎裂的镜片,轻轻落在眼前人的眉眼间,像在思考,也像是回忆。
他第一次见到孟予时,她才八九岁大,被一个半大少年背着,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。
天幕下细雨蒙蒙,两人共撑一把伞。与其说撑着,不如说是潦草靠在女孩肩窝里,歪七扭八地,什么也遮不住。不仅如此,她还一点也不老实,伸长脚尖去够伞外的雨水。
十几岁的少年哨兵显然是管不住她,只能纵着她玩闹,没走多久,两人的发丝都沾满雨珠,顺着脸颊往下流。
彼时季献刚结束第一次污染区任务,满脑子都是嚼着碎肉的可怖异种,骤然见到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,杂乱不堪的精神域升起黑雾,催生出嫉妒和不忿,心想凭什么他要去对抗异种。
好在最终,他凭借强大自制力压住了濒临崩溃的精神阈值,渐渐平和下来。
再次抬眼望去,两个小孩只余模糊的背影。
总要有人去对抗异种的,否则白塔内和他们一般大的孩子们,就会永远失去观雨漫步的资格。
可一晃眼,小女孩抽条拔高,长成了大人,站在他面前以最天真的表情说着最惑人的话。
她不再观雨了,她要赏人,赏男人。
这个愿望,也需要他来完成吗?
时空的错位感让季献顿在原地,久久没有应声。
他不是只凭一时兴起就能随意承诺的毛头小子,他已经三十了,比孟予大十一岁,即便他能在相处中褪去对孟予的孩童滤镜,如此巨大的年龄差距也让他不得不仔细审视可能发生的情况。
他当然不介意被孟予“玩”,无论是作为哨兵,还是作为季叔叔,即便他毫无经验,想来应该也不会显出什么败兴姿态。
可之后呢?他会年老,会落伍,会跟不上她。
“你想要多久?”
孟予没懂这突然的话题跳跃:“啊?什么意思?”
季献明白了。
她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。
是了,她也不需要考虑。以她的条件,只要勾勾手,愿意被玩的哨兵能从一区排到学院。
想通这一点,季献半是释然半是自嘲——为自己方才那多余的考量,他居然还想计划两人的以后。
这样也好,权当是请她疏导的报酬。
“我没有和其他向导有过亲密接触。只不过,我最近的身体状态不太稳定,如果你不介意,我没问题。”
“啊……”孟予方才还在冥思苦想如何劝说人家,可是当真听见这人乖顺同意,又犹豫起来,故意问他:
“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你就同意?我会把你绑起来,在你身上摸来摸去,还要把小玩具塞进你身体里,兴许还会不让你吃饭,把你关起来。”
这些是青茶教她的,她没有实践过,说起来颇有色厉内荏的意味,但季献竟真的仔细考虑了一番,再仰头认真回她:
“可以,我愿意。”
见她还是沉默,季献恍然:“你的潜意识觉得,我会反驳你……是有其他人一直对你说教过吗?”
他低着头,视线落在孟予的裙子上,尽量不给她压力:“即便撇去你的身份和实力不谈,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要求另一个人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生长。”
孟予深以为然,但她觉得奇怪,顷哥几乎对她百依百顺,表姐也是放养她,至于姨母,她根本用不着说教,她会直接威胁和恐吓。
那自己为什么总有这种潜意识的担忧?
季献继续说:“所以,既然我说过同意,便不会干涉你的做法。”
他想了想,给出建议:“你可以找点特殊材质的绳子,这样我就没法反抗了。不过,如果可以的话,我希望你不要对我用药,那会影响我的理智。”
孟予的思考被新名词打断,面露惊奇:“还有药?”
“对,非医用麻醉剂,或者听话水,随便找条街都能买到,只限向导实名购买。”
孟予大开眼界,长长地“哦”了一声,心底想着哪天去买一支看看长什么样,嘴上不忘安抚季献:
“放心吧,我有分寸的。”
成功拐到一个愿意和她一起玩的哨兵,孟予心情大好,坐回椅子上,语气轻松: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,你先回去吧,等我有空再联系你。”
季献眼角一跳,深觉自己低估了孟予对“玩”的认知程度,或者说他是高看了自己。
原来连情人关系都算不上,只是偶尔见面的调味品。
他还想挣扎一下,像是卖惨似的:“我的异化情况日渐恶化,对疏导的依赖性很大,可以每天都来见你吗?”
孟予还在看名单上没来的最后一位哨兵,随手捞起那根用完的向导素试剂管,对着他晃晃:“你不是有熟悉的向导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