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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心机权臣盯上后(重生)/雁回春(95)

作者:经赴 阅读记录

北朝国库大半源于水运,而水运大半则流进了四大家族之中,曾有人编了一曲小调:“芜城水,天下财,聚马为舟四方来,禾州侨寓半官场,购买园亭宾亦主,经营盐典仕而商,富贵不思乡。”

禾州如此,北朝亦然。等北朝帝王发现震怒,要下令惩处时,才发现他的政令竟然传不出宫廷,也是此时,他才骇然发现,四大家族根基之深,早已遍布朝堂,纵使身为皇帝,他也已无力转圜。

北朝先帝母族微贱,且并不受宠,于夺嫡之路希望渺茫,却早早发现他父皇至尊之下的悲哀,便让他最出色的儿子,也就是如今的北朝帝代父向四大家族之一的孟家嫡女,孟皎提亲,册为正妃。

却是继室,孟皎二八年华,钟灵清秀,素有美名,而先帝却已是可当她祖父的年纪,本极不可能、甚至荒诞的一桩婚事,最后却不知为何,却真的成了。后来,北朝先帝仰仗四大家族成功登基为帝,孟家却逐渐衰落,最后被孟太爷心腹,郭秩林取而代之,成为新的四大盛族之一。

若想肃清私盐,必遏源头。

裴元俭神色冷漠,心中微念。

“四大世族这是何意?”薛揆冷眼对薛殷道:“难不成是想反吗?”

明知如今朝廷在查私盐一案,还敢堂而皇之出来祭神,简直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中。

“哼。”薛殷嗤道:“我看他们的模样可是有恃无恐的很。”

祭天地水乃帝王之权,如此明目昭然,越俎代庖,未免也太过猖狂。

“不。他们这是警告。”裴元俭神色依旧,“若我退一步,则万事无忧。”

薛殷神色不屑,眼底眸色却厉了厉:“若是我们不退反进又当如何?”

他们,又敢如何?

“那就试试看。”裴元俭目光定在长街落雨,雨珠如离弦之箭,迅速而又缓慢的在他眼中悬停、下坠。

“究竟,谁能活到明日!”裴元俭眼眸陡然划过一抹刀锋出鞘的锐利,却又转瞬化作深幽。

侍卫牵马至停船桥边,裴元俭上前一步,接过马绳,手中长鞭一甩,黑马受惊狂奔,年轻男人眼眸忽而蕴起一闪而过的笑意,眸色似疯狂又似千帆波涌后的幽沉,却在无人知晓处,藏着运筹帷幄的深静。

年轻男人随马奔跑数步,惹得身后不知情的侍卫忧心急唤:“大人小心。”

而薛揆一行只是冷静的各自上马,随行而去。

迅疾之间,男人在众人胆战心惊中旋身利落上马,数不尽的意气风流,招袖侧目,暗纹黑袍却似活过来一般,在阴雾水汽中蜿蜒出森冷锐利的兽爪,呼吸之间,惊艳与惊魂同时发生,而在下一刻,如同被雨珠拍醒,只剩下阴雨天无孔不入的冷与沉。

这世间总有自以高位者,喜欢把芸芸众生视做棋子。

棋高一招,可保家族数十年荣宠不衰,甚至,登临九五。

却忘了,执棋者也作凡人,是人便都有忧,怖,畏,怯,如此便会,百密一疏。

而他,无忧、无怖、无畏、无怯。

弛风横刃在前,自当生死无惧。

那便看看,胜者为谁!

茱萸湾,处于芜城西南之界,长河波如玉珩,林木湫泺,遥遥望去,翠绿深邃。中大片空地,已经筑起三级刻古老符文圆坛,高二尺,平阔约为一丈,以黑绸衔接水上竹筏,空中、水面、地上皆飘荡纸钱,烟雾缭绕,皂幡鼓动。

卢庚着玄色绣黑鱼水纹锦炮,立在高阶,圆坛其左银盆植以净竹,右放水龟。

鹅颈洒血溅在坛中,卢庚嘴里吐出古怪悠长的腔调。

“旸谷洞元。青华宫中。”

“部四十二曹。偕九千万众。”

“掌管江河水帝,万灵之事。”

“水灾大会,劫数之期。”

“正一法王,掌长夜死魂鬼神之籍。”

“无为教主,录众生功过罪福之由。”

“上解天灾,度业满之灵。”

“下济幽扃,分人鬼之道。”

“存亡皆泰,利济无穷。”

卢庚唱罢,回身大道:“今乃庚日,天钱地钱水钱通宝,以拜五炁解厄水官大帝。”

“洗濯愆尤,祈祷祥瑞—— ” 身旁小厮递上三根刻篆粗香,卢庚接过高举头顶,与众人面朝河流三拜后,正要插下。

急促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,尘土飞扬,一只离弦之箭破开尘魍,宛若长虹贯日削却燃烧白灰一段,不偏不倚斩断火星。

人群中有人手臂微抬,数十黑衣人从林木中窜出,黑巾覆面,瞬间爆发慌乱,祭祀贡品被掀翻到处狼藉。

“来人啊!有人毁坏祭祀!抓刺客!”

“断香不吉,天神无应,恐会降下灾厄啊。”祭祀的老者惶恐呆滞原地,捶胸顿足。

可惜,已无人在意。

一片慌乱之中,位列末首的青年人显得极为突兀,他自始至终低着头,存在感低微,竟无人注意。

河流染血,草木也似诡谲流纹天旋地转。

他终于抬首,冷漠垂问:“何人行刺?”

“薛揆。”

“属下在。”

乱逃的诸人好似定住,目光惊愕的看着突然出声的裴元俭,顺着他的话,移向从河流之中破水而出的薛揆一行。

“谁敢破坏郭盐运使的祭祀大典,就地格杀。”男人唇角溢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冷漠弧度,

“无赦。”裴元俭平静道。

密林阒寂无声,一瞬间连刀剑相击声都似转弱,卢庚被家丁护着往安全处退去,听见此话,好似不识惊叫出声,声音里带着暗示:“他们是一伙的。这就是他们的阴谋,为的就是得到我们的信任之后再一网打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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