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是你[破镜重圆](22)
“我看看……冰箱里没剩多少菜了……”陆南祁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,自言自语在感叹,“好像可以吃西蓝花吧?”
陆南祁将外面的一些剩菜端出来放在桌上,伸手向里面掏出一朵西蓝花,抓在手里看了一圈,尚且还算新鲜。
“一朵花,一个蛋……”陆南祁生怕自己没准备够营养,嘴里还一边念叨手上已经拿出的一部分食材,
“萝卜配上生猪肉,休休健康永无忧……”
然而原本只是为了提醒自己手里已有的食材,不料他竟自说自话像顺口溜一样继续说出了些另外的话。
陆南祁站在冰箱门口愣住了,他刚才不知不觉接上的话,其实连他自己都完全没有听过,但是嘴巴就这么习惯性地念出来了。
都说,人如果能形成肌肉记忆,那是要经过数百遍的不断重复才能练成的。
那么刚刚那句顺口溜是怎么回事?
这句话定不是家喻户晓的俗语。
所以也就是说,这个其实是早早种在陆南祁记忆深处,在那些他可能已经忘记了的三年里,被不断重复的幸福。
陆南祁心中瞬间卷起一阵不安和心慌,他迟疑不定地低头看向休休。
休休没有特别大的反应,只是乖乖叼着自己粮碗等待陆南祁的投喂。
休休白金色的毛发在餐厅灯光下发出柔和的亮光,恍惚间令陆南祁有些晃眼,他呼吸沉重:
“休休,我们很早之前,就是见过的吧?”
第12章
陆南祁这一问,倒像是在质问自己。
休休哪里有什么回应?
这个贪吃鬼只顾着盯住陆南祁手里从冰箱拿出来的鲜美食物,叼在嘴里的铁碗几乎盛了五分之一的口水。
陆南祁觉得自己确实魔怔了。
他无奈地看着休休傻乎乎等着开饭的模样,暂时放下了怀疑的念头,认真清点好食材后便着手为休休准备丰盛的晚餐。
然而客厅却不适时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。
陆南祁找到抹布擦干手,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迟疑地接起电话:
“队长,什么事?”
对面是王队的回应。
“哦哦,小陆啊,是这样的,近期有个志愿团队组织了一个去城东精神病院的爱心活动,团队的负责人是我朋友,他怕那些病人一时失智控制不住伤到志愿者,所以拜托我找位得空的民警帮忙保护一下。”
“你这几天正好轮休吧?活儿也不重,我可以按你正常上班算工薪。”
陆南祁一个人待在家也觉得无趣,再加上好说话的脾气,平日里定然早就应下了。
但是如今家里还有个休休需要照顾,他不免犹豫了一阵:
“队长,可以带狗去吗?”
“只要保证狗不咬人,带去也是没问题的。”
“好,那我到时候准时去。”
陆南祁挂断电话,冲休休挑了个眉,语气压抑不住窃喜:“休休,我们明天去外面玩儿。”
休休这话倒是听懂了似的,摇起尾巴兴高采烈地在餐厅转圈,蹦蹦跳跳难掩激动。
陆南祁第一次觉得,托休休的福,家里难得如此温暖热闹。
三年前,师父的一纸调令让他孤身一人来到不熟悉的清安,他没有丝毫的怨言。
尽管出乎意料碰见了林江白这个多年的老朋友,他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丢失了什么。
没有房贷、车贷的压力,能够生活在清安这个宁静的小县城也并不算糟糕。
东川和清安,其实哪个都不是他的老家,所以不管在哪,对他而言不过都是一样的客乡。
至少他以为自己会这么想。
可是这三年待下来,陆南祁依旧觉得孑然一身的孤寂。
冗杂重复的工作,日复一日的民众争执,平淡的日子渐渐吞没了他的激情。
他也曾叩问自我,却在心里找不到任何的欢喜。
他只觉得,受伤的那段时间,带走的不光是三年的记忆,还有自己爱的本能。
仿佛时光在眼前川流不息,繁华生死往复,所有人都绕过自己,往身后走去。
偏偏留下他一个,处在最热闹的中心,却仍然寻不到归处。
可是陆南祁不知道,自从那天晚上休休的铃铛声,时隔三年在他面前再度响起时,自从那双眷恋的双眸依旧烧着炽热的爱意望向他时——
他所有的不安和伶仃便都有了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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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于避免引发患者情绪激动的考虑,陆南祁这天穿上了便服。
志愿团队里的大部分都是大学生,陆南祁长相清秀干净,身材高挑,不免引得其中一些年轻的小姑娘投来欣赏的目光。
有几个鼓起勇气向他询问联系方式,却被他不解风情地委婉拒绝了。
另外几个胆小点的,就借口摸休休靠近他,双膝半蹲,只敢偷偷瞄几眼。
陆南祁的眉毛偏粗,放在这张气质浅淡的脸上竟也丝毫不违和,反而给他增添了符合警察身份的正气。
两瓣薄唇常常就是挂着微笑,温柔地望着对方。
优越的皮相总是能吸引人多看几眼。
因此所里只要有什么需要露面的宣传活动,领导们都喜欢拉上陆南祁作为派出所的门面。
一行人跟着负责人和对接的医务人员进入医院内部,陆南祁则牵着休休走在队伍最后,以防突发情况。
可能是被某些影视误导,真正的精神病院其实完全不像电视剧里渲染得那么恐怖阴森。
整洁干净的装修,和正常的医院没有两样。
刚进去不久,正巧赶上病人集体做操时间。
这些穿着病号服的成年人们,跟随律动十足的音乐,竟像个手脚不协调的孩子一样,歪歪扭扭跳着奇怪的舞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