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是你[破镜重圆](23)
他们一个个欢声笑语,笑声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。
陆南祁觉得,比起社会上的勾心斗角,这里的病人们似乎更加懂得生活。
医院不算太大,众人一路紧随医护人员,没花多少功夫就来到了娱乐室。
志愿者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用画笔陪伴这些想象力丰富的病人,让他们自己画出自己人生的色彩。
陆南祁觉得活动意义非凡,诚恳询问负责人自己是否能加入。
负责人听了自然很乐意,立刻从包里拿出多余的画笔递给陆南祁。
陆南祁接过道了个谢,便牵着休休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。
病人还没到,负责人就让志愿者们可以自己先画着玩。
陆南祁一时也想不到该画些什么,于是左一眼右一眼地对着休休画了起来。
只不过他实在没什么艺术天分,简简单单的几笔也能画得东扭西歪。
他自己都有点不太好意思,只是稍微抬起一角展示给休休看,果然换来了休休幽怨的目光。
陆南祁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,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:
“真不好意思啊,我实在不会画画。”
他又拿起画纸左看右看,无论怎样调整角度也改变不了难堪的画技。
配色就先不说了,单单几根简单的线条都没能画直。
陆南祁对此没了办法,无奈叹气道:
“哎,要是你主人在,应该能画得很好看吧?”
陆南祁虽然从没见过程衿画画,但从她做出的糕点摆盘设计来看,便不难猜出她是有艺术天分的。
中式糕点用料比西式糕点讲究,但是造型却远远不如西式。
可程衿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运用一些小装饰,令原本朴实无华的糕点看上去高端大气。
陆南祁能从中看出程衿全心全意的热爱。
他觉得,人生能够找到为之付出一切的事业,无疑是一大喜事。
程衿在他眼中,一直都是一个坚决勇敢的女孩。
“画得真丑。”
一声刻薄的批判从陆南祁头顶响起,他抬头一看,发现是医护人员带进来的病人。
这个病人倒是比刚才在外面见到正在跳舞的那批在年纪上小了许多,看样子约摸只有初中大小。
而且明明是个女孩子,却被剃了个方正的板寸,可惜了她红润的面色,如果蓄起长发,应该也会是一个标志的小美人。
陆南祁赶紧起身让位,迅速收拾整齐刚刚他用过的彩笔,仔细摆放在女孩的手侧。
“应该要这么画才对……”女孩拔出一支红色的彩笔,用牙齿咬下笔盖便着手画起来。
陆南祁没想到这么年纪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运笔却潇洒自如,颇有大师风范。
没画几笔,女孩就干脆利落地盖上笔帽,举起画纸朝陆南祁炫耀:“这才是优秀作品。”
陆南祁本打算一览风采,怎知定睛一看——
画面上就随意地用几个方框当作身体,几条短线当成手脚,简易到连尾巴都没画上去。
但是画纸后的女孩却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,让陆南祁实在不愿打击她,最后只能昧着良心强行夸赞了几句。
女孩听到夸奖,得意得哼哼了几声,转头将自己的“大作”重新铺在桌面上,傲娇地说道:“这下见识到了吧?我要给它盖上我自己专属的印章。”
可是女孩摸遍了全身也找不出她口中所说的印章,一时间紧张得东张西望,面色变得通红,额头几根青筋猛然爆了出来。
“不见了……不见了!!”
陆南祁见她状态不对劲,刚想伸手轻拍她的背以抚平情绪。
结果女孩突然站起,不断在桌前徘徊,凳子直接被狠狠推到角落。
陆南祁无意中看到女孩估计咬破了嘴唇,淡淡的鲜血从唇周流了下来。
他见情况超出可控范围,急急忙忙找到外面的护士寻求帮助。
好在护士们都经验丰富,手法熟练地引导女孩呼吸,不一会儿她的情绪便逐渐安定下来。
护士耐心询问女孩情况:“念念,告诉阿姨发生什么了?”
“我的东西丢了……我的东西丢了……”
护士下意识看向陆南祁,陆南祁怕惊扰到念念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情绪,只和护士对了个“印章”的口型。
护士立刻领悟他的意思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只有大拇指长短的小印章,放在手心展示给念念看:“没有丢呀,这不是在这呢吗?”
念念一看到印章就彻底冷静下来,一把抓过印章,拼命在纸上连盖了好几个名字。
陆南祁就这样站在旁边,被这一突发事件吓得一声也不敢吭。
身边的护士长看见他紧张的表情,语气平淡解释道:
“念念是个焦虑症患者,十岁的时候就被送进来治疗了。”
“她家长之前逼得太狠,一家人都没想到最后成了这样的结果,也是个可怜的孩子……”
“焦虑症一发作,她就会开始不停找印章,据说这是她过世的外婆亲手刻给她的遗物。只不过印章太小,我们为了能及时安抚她的情绪,私下找人多刻了几个相似的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陆南祁呆呆看着躺在护士怀里逐渐平静的念念,心中感到难以压制的心疼。
不知道念念什么时候重新清醒过来了,她手上反复摩挲印章表面,眼神直勾勾盯着陆南祁,慢慢吐出一句话:
“叔叔,你也丢东西啦!”
陆南祁对她这淡淡的一句不明所以,正打算弯腰问她个所以然,门外却忽然响起叫喊。
“快抓住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