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劳模知府(95)

作者: AgedTea 阅读记录

高游神色一凛,抬眼看他,默不作声。于是徐易便把这当作了默认,他进一步道:“你知道拂衣阁的存在,那你知道拂衣阁的首领是谁吗?你应该遭到过他们的刺杀……”

高游不正眼瞧他,略过徐易找了块石头坐下。作出一派沉思的模样,而后道:“你问那么多,却又不与我说我真正想听的。你究竟想要确定什么,我退隐至此,你们便纠缠至此,拂衣阁与否,安乐王如何,皆与我无关,我如今也只想当个散人,逍遥于天地间。”

山间露气深重,雾气凝成了一颗颗圆润的水珠,晃悠悠盛在叶间,清风徐来,这水珠便湿了一片衣襟。

徐易理了理衣襟,“高枫高华与你亦无关么?高家满门也与你无关么?你以为你在这山上,便真的能超然于世俗中了么?”

这一连串的问题怼的高游哑口无言,良久,高游方才开口,只是声音干涩:“叶儿已经没了……华儿……”

他默然了,徐易走上前,竟有些悲从中来,“你是个糊涂人。你的两个妹妹都要比你明事理的多,堂堂八尺男儿,竟还如不得闺阁女郎。”

高游抬眼,“你知道什么?”

徐易深呼吸了口气,将高华与他说的娓娓道来。

……

蝉鸣阵阵,山中阴晴不定,高游自始至终皱着眉,待徐易说完,高游早已一脸沉重。

徐易微不可察叹了口气,“你若心中还有几分道义责任,便不要只躲在这里。”

良久,高游垂下眼睫,“这里站着终归不妥,进去细谈罢。”

得到他这句话,徐易心中的石头也才终于落了地。

话说这些日子,京里改革如火如荼。

杨约、姚温等人忙的脚不沾地,改革中牵扯诸多利益纠纷,他们一边要同反对派周旋,一边也要不断改进补充方案。内阁的几盏宫灯夜夜亮着,里头的人未曾合眼,唯有累极了,方才和衣靠在椅背上小憩。

人一旦忙起来,日子便毫不眨眼地溜走了。

今日难得,朝会上,一向因病称假的高游竟来上了朝。只是他来得不是时候,朝堂仍在为改革一事争论不止。

皇帝疲态尽显,他支着额头,神色冷峻,眼瞧着堂上吵得愈发不可开交,皇帝正要开口,高游却站了出来。

这人一扫从前慵懒之态,不卑不亢,“依臣之见,杨修撰所推之法实行不得,其因有三。一来,如今胡人屡扰边关,边镇粮食吃紧,若实行改革,却不顾军镇要塞,实乃本末倒置。其二,杨修撰所推行之法,其中一条为向各地矿商征收矿税以补空缺,这空缺究竟是国库之空缺,抑或是内阁之空缺?”

杨约的神色逐渐凝重,秦欧皱眉,欲上前辩解,却被杨约拉住,他摇了摇头,看向高游那边时,恰与徐易对上视线。杨约一滞,心中竟凭空生出几分悲意。

是从何时开始,他与徐易愈走愈远的。

徐易深深瞧着杨约,而后垂下眼,理了理衣襟,不再看他。

察觉到姚温询问的目光,杨约亦收回视线,于是静待高游的下文。

高游将朝上众人的神态皆看入眼去,他面上不显,朗声道:“其三,革新条例虽说是朝各地矿商征收矿税,个中措辞条款却模棱两可,一层层盘剥下去,限制矿商能否达到仍未得知,但苦果实由百姓承担,那岂不意味着官府与民争利?”

杨约目光沉沉,看向昔日好友,他信步上前,“其一,常言道:‘兵马未动而粮草先行。’可祖宗军屯之法已废,上尝恢复此法,然需徐徐图之,如今边镇粮饷吃紧,也需从国库中补缺,无军屯自足,边镇粮送自朝廷,朝廷之粮又何来?”

“其二,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。臣等虽无大才,却也是为天子计社稷,未曾存有私心。高尚书若心存疑虑,大可奏请阅览户部的账簿。”

杨约此话一出,皇帝原本恹恹的模样却正襟危坐了起来,他皱着眉,淡淡扫了一眼这边内阁的几个官员,又打量过朝上的诸多臣子,最终还是未吭声。杨约一派,虽如约、温者言念君子,可若形成派别,纵使行得端坐得正,也难保不被裹挟蒙蔽其中。

而高游此番冒头,势必是与内阁走到了对立面,可看他之后是否还有后手。

杨约端得朗月之姿,以等高游的下文,可未曾想,高游没开口,徐易却走了出来,他并不正视杨约,而是面向皇帝,“国库空缺,亦可推行国券以为权宜,而边镇粮饷,自民间辗转几番,最后至军中时,恐会大打折扣。”

……

徐易这一出来,却是把场上的水搅得更浑了。谁人不知徐长绝是杨约的学生,按理说也是杨约的人,没曾想他如今此番对话,则是为高游帮腔,而反驳自己的恩师了。

堂上众人面面相觑,各怀心思,不约而同地闭了嘴,静观这早朝的一出好戏。

皇帝听他这么讲,正色道:“你既说推行国券,可有什么准备了?”

徐易颔首,从袖中掏出早已携带在身的策疏,毕恭毕敬呈到皇帝的案前。

皇帝垂眸看起,神色却愈发凝重,大殿上无人吭声,连以往放浪形骸的高游也收敛了性子,屏气凝神注意着皇帝的动静。

终了,随着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,靖元合上疏论,递了个眼神,身旁的宦官心领神会,接过了那疏论,“你教的学生都是有本事的。”靖元道。

杨约垂首,一时不知如何作答。却见那宦官早已迈着碎步过来跟前,细声细气道:“杨大人,陛下是让你看看这折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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