鸳鸯佩(181)
他们天差地别。
就像当初前女友执意要换一种生活方式,是说厌烦了国内的一切。
他不能解,为什么厌烦?从出生就生活在首都的人,一辈子几乎都站在金字塔尖的人,为什么不能知足?非要去遥远的国度,一切陌生的地方,去寻求另一种刺激?
他当完全不能接受,觉得信念都崩塌了,他用了三十几年,从一个被父母丢弃的乡下小孩,走到繁华都市,从一无所有,到公司的中层,在繁华都市里有了栖息之地,他的安全感全都来自于此。
可前女友不是的,她看过的世界更广袤,她的爱好,看过的世界,和他不同。
他后来终于想通,以至于前女友移民两年后回国遇到他,他即便不能和她继续做朋友,毕竟被甩不是件好事情,但确实能解她的想法。
他一个人想了很久,乱糟糟的也没个头绪。
第二天一早起来,他就去去了正院,老夫人已经醒了,状态看起来好些了,张三元还是有些本事在。
老夫人见他回来,就笑着问:“你回来了?”
赵诚哄她:“是啊,马上就是您生辰了,这不,回来给您过寿了。”
老夫人笑起来:“你们都好好的,我过不过都无所谓。就怕连累你们。”
赵诚笑着摇头,用杜从宜送回来的小玩意儿逗她,邬嬷嬷进来说:“舅老爷来看您了。”
大约是听说昨天赵诚领着宗瑞,官家的赏赐声势浩大,周家人听到了消息,今日又来了。不过老爷子是真的疼这个妹妹。
赵敬一早上去相国寺上香,等回来见周家人来了,赵敬问赵诚:“你今日当真不进宫?”
赵诚;“我向官家告了假,在家侍疾。”
赵敬嘟囔:“祖母这里有我,何况,父亲和二叔都没在这儿……”
言下之意,是轮不到他这么累。
赵诚好笑:“比起当差,我倒是宁愿在家陪祖母。”
赵敬看了眼里面的人,兄弟两站在院子里嘀咕,邹氏出来笑着说:“你们两个饿说什么呢,快进来陪你们舅公,我去安排午饭。”
邹氏就像个定好的闹钟,一刻都不歇息,赵诚问:“四妹呢?让她来这边院子里玩。”
邹氏:“她就会捣乱,前几日你们才送她一批玩具,这会儿正美呢。”
赵敬:“九弟前几日找我,我等会儿去接他。”
邹氏轻轻笑了声,赵诚第一次见她这么笑,仿佛只有说起她的儿女的时候,她才会轻松地笑。
赵诚回头就和邬嬷嬷说:“让人去接四妹过来,我让来安带厨娘过来帮忙。”
邬嬷嬷笑着说:“这边厨房里的菜也学得差不多了。”
他也不在意。
赵敬听着他安排这些内宅的琐事,细无巨细觉得很不能解,前一晚色厉内荏的人,为什么会沉迷宅在家中,每日逗弄小孩为乐。
赵诚是真不想和哪位舅公说话,这次那位大人回来,是为赵策管钱袋子的,听意思是让他代替林副相的位置,张文饶张老大人已经年逾七十了,这位舅公就是预备役了。
赵诚知道很多朝中的人事任免和预备人选。
相公们都未必有他看得清楚,因为身在局中,反而会患得患失。
所以他很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。
但是今日逃不过去,今日来的是周崇和他儿子儿媳。
周崇见赵诚跟在赵敬身后进来,就问:“若甫今日没当差?”
赵诚:“我前日向官家告了假。”
周老大人老当益壮,反而他儿子看着有些老气横秋。
“官家身边离不开你,再者宫中内侍省独大,也不是长久之计。”
意思就是让他抓住主动权,和宗瑞一争高下。
赵诚心说,去年秋天,赵策手起刀落亲手杀了吕大班,你去问问内侍省的人,现在有谁敢和’权’这个字扯上关系?
“那就让御史台的大人们上书劝诫一番为好。”
他是一点都不想沾,周崇看了他一眼,见他滑头避而不谈,也就不再提起了。
邹氏回来果真领着赵昭月,她见了赵诚就飞奔来和赵诚撒娇;“五哥,那个会转的盒子是五嫂哪里买的?”
邹氏皱眉训了声:“你的规矩呢?”
赵昭月立刻回过神,规规矩矩在周老大人面前行礼喊舅公。
周崇笑着摆摆手,也不训斥,老夫人笑说:“弟弟妹妹们被小五惯的整日知道疯野。”
赵昭月嘟囔:“才没有,五哥和五嫂说,让我好好读书,将来教我本事。”
周老大人笑问:“教你什么本事?”
赵昭月:“教我很多啊,我可以做很多,我算学就比九哥好,我绘画也不差,五嫂的画极好,我可以做很多很多事。”
童言无忌,赵诚并不当回事,杜从宜给赵昭月讲的故事,和别人是不一样的。
赵敬哄她:“你五嫂的书画十分了得,你好好学。”
周崇突然说:“说起书画,范德闹的沸沸扬扬的案子,御史台连连弹劾他公报私仇,听说刑部人都关不下了,因为一副假画,将那书画商几代人都拷问的没完没了,实在是犯不上。”
赵诚听了,大约是知道范德提审的是连颂。
赵敬感慨:“范大人铁血手腕是出了名的。”
周老大人:“听说是快结束了,早点结束吧,闹的人心惶惶。”
赵诚心里想,要尽快去见一面连颂。
第099章 爱情
每每几个男人议论朝政的时候,老夫人都是静悄悄的,从来不出声,赵诚起身进了内屋,坐在她床前,问;“今日好些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