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郡主想要什么都会搞到手(102)+番外
贺初窈红着脸跺了跺脚,背过身去佯装看云看水看石阶边的荷花,总之就是不看崔宝音与裴信姝,小声回嘴道:“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?”
三人这边在水榭里说着话,那厢便有夫人们携着子女陆陆续续地到了府中,待侍女们引着他们一路仔细赏过宫中赐下的菊花,到了水榭里后,众人又三三两两聚在一处,开始寒暄起来。
崔宝音与她们略略说了几句话,便又拉着裴信姝与贺初窈两人谈天说地。
裴信姝一面听她说话,一面四处张望,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够隐秘,没成想不过一会儿便见她不满地噘着嘴朝自己看过来:“你在找什么?都不认真听我说话!”
裴信姝闻言,立时乖乖坐好,然而她犹豫半晌,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:“怎么不见谢玄奚?”
崔宝音闻言,翻了个白眼:“他死了才好。”
裴信姝:“……”
“他又惹你不高兴了?”贺初窈眨了眨眼,歪头问道。
崔宝音冷哼一声,硬邦邦地道:“没有。”
末了,她又补上一句:“我才不会为不相干的人不高兴。凭他是谁,也值得我为他不高兴?”
她话音方落下,便见眼前落下一道阴影。
她抬起头,对上来人一双清淡眼眸,哽了哽,终究是没再说话。
水榭宽敞,地势开阔,来赴宴的夫人们与众位世家公子千金俱在当中,有人凭栏赏荷观鱼,有人对坐吟诗,也有人三心两意地说着话,双眼悄然望向这一端。
谢玄奚本不欲来今日这赏菊宴。
迟雁声自焚后,朝堂上下顷刻间便乱做了一锅粥,从前与他有过勾当的,都担心是事情败露,更怕皇上清算,一个两个争先恐后地要告病还乡;他的学生们坚信老师是死于党争,又前仆后继地要策划一系列行动针对祝党;作为迟雁声的死对头,祝东风也没闲着,眼见清流一派群龙无首,便开始忙着收割……
然而这对太子而言却是极好的历练机会,这些天谢玄奚于是一直宿在宫中,在皇帝的授意下领着太子处理督办和迟雁声有关的一切事宜,总算以雷霆手段将风波压了下去。
废寝忘食地忙了好些天,今日总算得闲。谢玄奚原本打算回府,却在出宫路上偶然听宫人提及,今天是崔宝音设赏菊宴的日子。
想到上回在定国公府里撞见的场景……若是今日他未曾在宴上现身,恐怕又会有人拿着这事作话柄,以此嘲讽她,诟病她。
她性情磊落,自然无惧流言,然而他却竟无法视若无睹,弃之不理。
于是他到底来了此处。
却见着她神情恹恹,一副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。
然而下一瞬,崔宝音却又笑起来:“上回我生辰宴,谢大人也来迟,今日赏菊宴,你又来迟。”她以手托腮,身子微微前倾,仰脸看向谢玄奚,眼角眉梢带了几分笑意,神情却仍旧清淡,“谢大人,若是不想来,可以不来的。”
她语气轻飘,像手边白瓷茶盏上方一抹碧色茶烟。
连兴味也索然了。
谢玄奚正要说话,崔宝音却不给他机会,自顾自起了身,对水榭中众人道:“该用膳了,还请诸位随本郡主移步。”
她原打算让众人在水榭里将就着用膳,水声潺潺,风送荷香,传出去也雅致,不算辱没了宾主的身份。然而谢玄奚既来了,她却又想改个主意。
谢玄奚被她堵了话头,错失机会,只得将话咽回去,与众人一道,随着她去到近旁的葳蕤轩中。
葳蕤轩,下人们已经置好了冰盆。
此处与水榭离得近,管事早就做了准备,令下人收拾了出来,若是夫人们起了兴致,游园至此,也不至于怠慢。
待众人落座轩中后,崔宝音便听得下头有人轻声道:“这葳蕤轩倒是雅致,若是再得美人献舞,有清音雅乐,方才不负盛会啊。”
崔宝音扯了扯唇,又偏过头吩咐采棠,快马加鞭出府去请畅春楼的戏班过来。
畅春楼的戏班在京中久负盛名,尤其是在女眷之中,只因其中无论乐师伶人,皆为男子,且生得姿容过人。
只是寻常人家里,后宅女眷设宴,倒也不敢请这样的戏班子,尽管两厢清白,然而人言可畏。大多宗妇千金,还是更愿意遮掩身份,去楼里包个雅间,听曲看戏。
这还是头一回,畅春楼的楼主接到了上门的单子。
“楼主,咱们去吗?”听闻琼阳郡主派人过来请他们上门唱戏,有胆大的跃跃欲试地问道。
楼主捏着烫金的名帖,面上犹豫的神情逐渐变得坚定起来:“去,为何不去?光明正大的生意,旁人做得,我们畅春楼也做得!”
琼阳郡主敢开这个先河,他便敢带着手下的人走下这三尺戏台。
左右他们背后也并非无人。
葳蕤轩中,一曲清歌方歇,畅春楼的戏班子便到了。
席间有涉世未深的公子哥儿见着一行着彩绸华衣,施粉黛浓妆的男子鱼贯而来,瞬时便好奇地转过头,向周遭熟识的人问道:“这是?”
那人声音低低地答道:“低贱之民而已。分明有手有脚,却甘心做个粉墨戏子,彩衣娱人。这琼阳郡主,也当真是荒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