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郡主想要什么都会搞到手(128)+番外
崔宝音饮了最后一口肝糕汤,听见他说话,左右看了看,小亭设在半山腰上,只林子里有婢女们忙着摘桂花,她朝谢玄奚勾了勾手,谢玄奚倾身往前,“怎么了?”
崔宝音吃饱喝足,用手托着下巴,笑眯眯地看他:“不怎么,你说话好听,我想你离我近些。”
谢玄奚哑然一笑。
留山下一片桂花林,枝叶细密,日光洒在上面,从缝隙里便散落出点点细碎的光晕,温润而明亮,但却不及她看向他的一双眼眸。
他喉头微滚,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松,好一会儿,方才低声问她:“重阳将近,入了夜后,朱雀街上便有花市灯会,我还没去看过,音音今晚……?”
崔宝音只犹豫了一瞬。
她虽也没怎么去看过,但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定京人,说起朱雀街,她怎么也比他熟悉,想到这一层,她弯起眼笑道:“今晚我正有空,便大发慈悲,陪你去逛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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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府宴散后,崔宝音便同母亲一道乘马车回了府里。
今日窈窈和阿姝不在,她还以为自己要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冷板凳,却没想到谢玄奚竟会一直陪着她。
两人在一处时,她装得和往常并没什么两样,然而毕竟如今情形不同,从侯府出来,坐进马车里,她一直想着在留山亭上的场景。
待到回了迟芳馆里,抱雪寄云都不在,下面的小丫鬟临时顶上来为她沏茶,却不小心打碎了茶盏,折萱眼见便要斥责一番,却被她笑眯眯地拦住:“不过是一只茶盏而已,碎了就算了,将余下的收起来,重新换一套便是。”
小丫鬟闻言,立时感激涕零地下去了。折萱则去库房里寻了一套新的茶具,取来换上。
换过之后,她立在窗下,看自家郡主歪倚在玫瑰椅的扶手上看书,今日却竟转了性情,不看话本,看起了食单,然而再一看郡主面上隐有笑意的神情,这哪里是看食单能有的样子。
也不知郡主在留山亭上听谢大人说了什么,心里这样高兴。
但不管怎么样,郡主高兴就是好事。她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里,招来采棠:“让厨房今晚多做两样郡主喜欢的菜。”
自来皆是如此,郡主高兴,胃口便差不了。
谁知到了晚间,饭菜还没送过来,折萱与采棠就被郡主指使着,一人为她重新梳妆,一人为她找身衣裳来换。
两人面面相觑,最后还是折萱软声问道:“郡主一会儿是要出去?”
崔宝音坐在妆镜前,捧着脸转回身,看向折萱:“嗯……和谢玄奚约好了,他初来定京,还不熟悉定京的风俗人情,我带他四处逛逛。”
折萱惊诧:“谢大人都来定京半年了,还……”不熟悉定京?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。
采棠怀疑:“郡主您素日里也不是爱出门的性子,哪能……”带谢大人四处逛逛?别把人逛丢了才是。
两人话未说完,便在触到自家郡主饱含威胁的眼神后止住了言语。
崔宝音重新换了裙裳后,便兴冲冲要往外走,正巧这时厨房送了饭菜过来,折萱便劝道:“谢大人还没来,郡主不如先用些吃食,垫垫肚子,夜里还长,您要与谢大人看灯会逛花市,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就能回来。”
崔宝音想了想,也是,于是又坐回去,很是勉强地吃了点东西,便开始摆手。
折萱还待再劝,崔宝音趴在桌上,侧着脑袋看她:“一会儿外头也不是没有吃食,我若饿了再买便是。”
见她这样,折萱只得道好,又庆幸两人不是约的明早,否则只怕郡主一晚都要睡不踏实。
她还记得有一年过了元宵,郡主该正式读书了,于是前一天晚上,她怎么也睡不着,后来好险是睡下了,只是后来一夜里醒了两三回,每一回都揉着惺忪的眼睛问她们,什么时辰了,一会儿上学可别迟到。
让婢女收拾了碗筷,崔宝音却又不急着出去了,她一会儿看书,一会儿又去窗前侍弄花草,一会儿又趴回妆镜前,看自己鬓边的金步摇。
采棠悄悄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郡主,悄声问折萱:“郡主这是在做什么?”
折萱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:“这你都看不出来?自是在等时机。”
果然,不一会儿,便有下人来通传,说是府门外谢大人求见。
算起来谢玄奚已经算得上是摄政王府的常客,短短一月里,加上今次,已来了三回,王府下人们想对他不印象深刻都难。
崔宝音哼笑一声:“都约好了一道去朱雀桥上,他这会儿来求见做什么?”她说完,又捱了一会儿,才磨磨蹭蹭地出了迟芳馆,到府门前,见着谢玄奚立于阶前,身披月色,萧肃朗然,她提起裙摆朝他走去,轻咳一声,仰起头小声问他,“不是说好桥上见,怎么过来了?”
谢玄奚垂眼:“想早些见到你。”
哎呀。
听了他的话,崔宝音很有些想笑,后来当真憋不住,便别过头,假装看天色,看院墙,装得一本正经,然而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。
她红着脸,马车也不坐了,与谢玄奚并步往街上走,手也从袖子里伸出来,一会儿功夫又缩回去。
——两人并排走着,挨得也近,手背碰着手背了。
崔宝音飞快地将手往衣袖里塞,却见谢玄奚面上仍旧是一副寻常模样,她眼睛一转,觉得他好正经,越是这么觉得,越是忍不住想戏弄他,于是手又悄悄放下来,从衣袖里滑出来,碰了碰谢玄奚的手,再飞快往回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