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郡主想要什么都会搞到手(135)+番外
崔宝音便带着他逛园子,弯着眼睛和他说道:“我那天本是想出门来看你,听说雍州来了个谢少傅,同我家很不对付,便想看看这人是何许模样。于是便起了个大早,这就让我很不高兴!后来去知同楼里,更是桩桩件件都不教我满意,桌椅茶具字画,都不如我在家里见的用的……”
“还见着了阿姝,那时候我和她可是死对头,很担心她嘲笑我为了看你特地来知同楼!最后一桩便是,好不容易见着个合心意的郎君,结果竟然就是那个和我家有过节的谢玄奚,你说我气不气?”
谢玄奚起初还认真听着认真记着,不喜欢早起,器具务要精致,遇着不喜欢的人便气不顺……听到最后,却怔住了。
崔宝音转过脸看他,眯了眯眼:“干什么?不会是在悄悄腹诽我麻烦吧?”
谢玄奚摇头:“只是庆幸谢某这副皮相生得能勉强能入郡主的眼。”
然而以色事人者,能得几日好?好在他除了皮相,也并非一无是处。
崔宝音也开始庆幸起来——幸好她不是君主,谢玄奚也不是宠妃,否则她们在一起,必定一个昏庸无度,一个祸国殃民。谁让她就爱听好话?谢玄奚又每一句都能说到她心坎上?
被哄得高兴了,她低下头,开始四处翻找东西,先是把两只衣袖往外抖了个干净,又去翻腰带,来回翻找了两三遍之后,她才终于确认,原来她真是没把东西带出来,只好叫折萱回迟芳馆里去取。
折萱匆匆回了迟芳馆,又小步疾行地赶过来,正听见自家郡主用一种十分随意的口吻对谢玄奚道:“玉呢,我是送不了你了,但是这两天本郡主心血来潮打了个络子,到时候你可以系在玉上。”
若非她陪着郡主熬了一宿,只怕也要相信,她家郡主就是随手作了个玩意儿扔给谢大人。
她适时将络子呈给自家郡主。
崔宝音随意地接过了手,拿到谢玄奚眼前晃了晃。
春绿色与墨绿色丝线缠绕交错在一起,其上打了个如意结,往下又打了个稍小的吉祥结,中间串了颗红玛瑙,末尾以金刚结缀连起两色丝线混合而成的流苏,即便是对这些繁琐配饰向来不大上心的谢玄奚,也能看出打这络子的人用了十足的精巧心思。
谢玄奚望着她,千言万语,好像都不及这一枚络子有分量。他还能说什么呢?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
他眉眼微敛,珍而重之地望着她,良久,终于艰涩开口,道了声“多谢”。
然而在深受触动之余,他却仍然不可避免地想到另外的一些,令人不虞的事。但也只是一瞬,一瞬之后,微黯的神色重又疏朗温和起来。
崔宝音好奇地瞅了瞅他。
不是很会说漂亮话吗?怎么她费了好大功夫打的络子,他就只硬邦邦地说两个字,难道他真觉得这是她随手做出的东西?
她心里正想着,便听谢玄奚道:“有这枚络子,在我心里,已经胜过世间所有无瑕美玉了。”
世间奇珍美玉,如何能及她心意可贵。
他顿了顿,又问:“今岁重阳,宫中设宴,你可要去么?”
他早已得了信,却还没答复太子,便是想来问一问她。
宫中宴饮,他素来是不喜欢的,人多口杂,容易生出是非。他如今教导太子,便注定他无法置身事外,什么样的麻烦事,旁人避之不及,他却都得领着太子往里头钻,好教他清楚这其中的门道。
寻常时候,他也推拒不了,然而这次重阳宫宴,却还在他休假期内,随意寻个借口,太子亦或陛下,都不会计较。
崔宝音想了想:“不去。”
年年重阳她都进宫,然而宫里也没什么新鲜事,无非是妃嫔们又或者朝臣们借着机会明里暗里扯一扯头花,这样的戏码,年年都有,她早看腻了。
今天她才和阿姝约好,过两天重阳,她们叫上窈窈,一块儿去城外白鹿山上,登高饮酒看赌羊。
谢玄奚听她说要去白鹿山,神情略松了松:“容觉他们也约好了要去白鹿山秋猎,才问过我要不要去。”
崔宝音低眼,看着裙摆上绣的鲤鱼海棠,问他:“那你去吗?”
“去的。”谢玄奚点头,又想起来秋园图,“我从前竟不知,你不喜欢宋枯山。”
她喜欢谁,讨厌谁,一贯都是大张旗鼓,明晃晃地摆在明面上,从来不藏着掖着。唯独宋枯山,她从未在人前提过,他还以为两人并不相熟。
崔宝音兴致缺缺: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我从前有几年住在宫里,那时候他正受命为皇子们讲学,有一日过节,到皇子们快下学的时候,我便想去等他们一道,到太后宫里用膳,谁知下了学后,他从讲堂里出来,便同我身边的宫女说,书斋讲堂是清净之地,我还是应当在寝殿中做女红扑蝴蝶为好。”
这话宫女自然不敢说给她知道,是她威逼利诱,才教宫女老实交代了。说气也当真是生气,可眼看着宋枯山胡子一大把,比她祖父年纪还大,她也做不出什么事,只能吃下这个暗亏。只是后来再有宋枯山的场合,她便通通都避开了。
惹不起她躲得起。
谢玄奚拧眉,没想到两人之间还有这层往事。
他抿着唇:“我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