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郡主想要什么都会搞到手(47)+番外
可崔宝音偏偏不喜欢吃煮鸡蛋。
她鼓着脸盯着面前的鸡蛋,迟疑许久,才将鸡蛋拿在手里,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。
一年就这一回。吃完了就好了。
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。
小小一个煮鸡蛋,她硬是就着茶吃了快一刻钟。
到最后一口咽下去,看得一旁的采棠简直想为她家郡主鼓掌。
吃完鸡蛋,大长公主才将自己给孙女备下的生辰礼拿出来。
是一套蝴蝶牡丹赤金嵌宝石头面。
崔宝音当即取了一支簪子插在鬓边:“祖母,我插上去好不好看?”
“好看,怎么会不好看,我们宝音是全定京最好看的小姑娘。”她说罢,又给孙女夹了一筷八宝鸭,“快吃两口,一会儿可有得熬。”
可不是嘛。
今日崔宝音是东道主,一会儿得出去跟在祖母身边,和此番前来赴宴的夫人小姐们说话聊天,这是应有的待客之道,容不得马虎和敷衍。即便她什么也不说,那也得坐在一旁陪着。
崔宝音却不觉得这事麻烦。
她甚至有些喜欢。
那些夫人小姐们今日肯定又要把她从头到脚夸上一通,光想想她就觉得心情愉悦。
正在这时,抱雪从徊芳院过来了。
经了通禀后,她进到花厅里,先向大长公主和老太爷行了礼问安,然后一脸难色地去到郡主身边,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谢少傅差人送了生辰礼过来。”
崔宝音眨了眨眼:“怎么是差人送过来?他人呢?”
抱雪声音更轻了些:“送礼的人说是少傅今日有事,恐怕不能来赴宴。”
崔宝音面上的笑意瞬时垮了下来,闷闷不乐地“噢”了一声,低着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八宝鸭。
她想,谢玄奚真讨厌。
明明说好了要来她的生辰宴的。
她越想越气,停了筷子,不高兴地道:“他送了什么生辰礼?别又是玉如意吧?给他退回去!”
抱雪道:“不是……”
“不是也退!”
他以为她送帖子给他做什么?她是缺他一件生辰礼吗?
第30章
谢玄奚说有事并非是托辞。
他在等两个人上门。
城南别庄里关着三十五个人,后来他领兵出城捉拿叛贼,神机营的将士只抬回去三十三具尸体。
被漏下的两个人,是他分别送给迟雁声与祝东风的礼物。
这两位,前者是当朝次辅,出身寒门,如今是清流一派的中流砥柱;后者官拜吏部尚书,是世家朝臣里举足轻重的人物。而他的老师宿千山,与这两位俱是交情不浅。
只可惜后来他的老师被牵扯进贪污军饷的重案里,连同他在内,全家上下三十口人无一幸免,皆被处斩。
迟雁声与祝东风却从始至终不曾露面。
而他这次回定京,一是要收拢人心,稳握大权,二是要查清当年老师枉死的真相。这两件事,都绕不开迟雁声与祝东风。
他需要一个机会试探清楚,这两个人对他的态度。
那两名逃脱的叛贼,就是这个机会。
“那两个人,确定已经落进了迟雁声与祝东风的手里?”
苍叙点头:“公子放心吧,我们的人在暗处看着,不会有差池的。”
迟雁声的夫人善名在外,每月月底会在春荫河一带开棚施粥,那两条漏网之鱼身上背着叛贼的名头,即便侥幸逃脱,也不敢贸然现身,想要活下去,只能改头换面,扮成逃难上京的流民去粥棚混口饭吃。
然而迟雁声在朝中树敌众多,又怎么能放心自己的夫人只带几个杂役仆妇出门。粥棚附近四处都有他的暗哨,两名叛贼一出现便被暗哨注意到——他们身上俱受了重伤,举止走动与常人并不相同。
只可惜不止暗哨有心,那两名叛贼反应也不慢,几乎是对方一动,他们就分散开去,最后只一人被带回了迟府。
而另一人则是慌不择路撞上了祝东风下朝回家的马车,被他的贴身侍卫看出端倪,提回了祝家。
为免公子忧心,苍叙又道:“从头到尾,我们的人没有露过脸,更没有泄露过自己的身份,他们既不知自己是被什么人关在了别庄里,也不知道迟夫人施粥的事是我们故意透露出去。从他们出现到被抓,我们在其中的手笔都隐在幕后,不会有人查到我们身上,公子大可放心。”
谢玄奚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自然知道其中不会出差错。
只是他从离开雍州时,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。如今就要验收成果,即便是他这小半生运筹算计从无败绩,到了这时,心中也难免生出波澜。
他低下头,注视着白瓷盏中缓慢升起的那一缕碧色茶烟。
不多时,外头传来下人的禀报,打断了他的注视。
迟雁声来了。
这是谢玄奚第一次见到迟雁声。
他穿着一袭群青色长袍,衣裳被洗得褪了色,显出陈旧而和缓的意味来,像雍州城里深秋时节苍凉的山水,与萧然的风日。
他面容瘦削,脸色暗黄,这暗黄并不是染病之人脸上那种没了精神的羸弱虚亏,而是一种近似于土地的,沉默而结实的质感。他并不年轻,但是一双眼却灿若明星,黝黑的瞳孔中闪烁着盈亮的光泽。
谢玄奚朝他微微一拱手:“迟大人远道而来,晚辈有失远迎,还请大人见谅。”
迟雁声笑着将他扶起:“何须如此客气,算起来,我与你老师曾是好友,你在我这儿,与自家子侄是一样的。今日来得突然,你不要见怪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