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妃为何跑路(9)+番外
见容惟顺从地提步上车,贺之盈眸中暗闪过一丝得意。
马车中燃着不知是什么香,如坠春日山间野花丛边的融融泉水中。
容惟一向不喜花香,宫中不少女子甚爱熏花香,玫瑰香牡丹香云云,凑在一起的时候闻得他头晕,但此刻燃着的花香竟无过分甜腻。
见容惟盯着案上的熏香炉,贺之盈上道地开口道:“此香是我的独家香方,名曰‘雨添花’。香中有一味原料甚是稀少,只生于春日,过春则谢,且工序繁杂,是以表妹我的院中所存也不多,我虽喜爱,却很少焚这味香。”
说着侧目对上男人的眼,仔细观察着他面上神色,见他似乎有些兴趣,便转而开口道:“但若是表兄喜欢,回去我便命人送些给表兄。”
此番南下,一切从简,以前他在东宫用惯的香料也没有带上,贺府为他准备的香显然不是贺之盈调的,略显粗糙。
贺之盈调的香倒是与他平日所焚的不同,他闻着也觉着新鲜,但若是贺之盈主动要赠香给他……
贺之盈见容惟垂眸一息,似是在犹疑着该不该收,心里也不由得打起鼓来,他不会又要拒绝吧,可真是油盐不进。
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心态,她忍着痛将雨添花拿出来了,今年的还未制作呢,今日一焚库存更少,若是还被他拒绝,岂不是得不偿失。
她垂眸望着腰间挂着的香球,心中如盛了一壶水,正焚在火上,欲开未开。
忽闻他淡淡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嗯?
贺之盈心中的水瞬时开了,“咕噜咕噜”地冒着泡。
对上郎君闪着细光的眉眼,一贯高傲的郎君收了她的礼,似乎有些难为情,面上闪过一丝懊悔,略带慌张地移开目光。
她脸上扬起笑容,小脸如花般绽放,“表兄客气了,此香能得表兄青睐,是表妹之幸。”
即便是从小见多识广的世家贵公子,对她调的香还是感兴趣的。既如此,她便换着法子送,不怕他不对她心生好感。贺之盈暗暗下定主意,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。
忽而又想起刚刚他挣扎的神色,贺之盈忍不住想扬唇,又不想表现得太过于欣喜,咬着唇瓣忍住了笑意,但脸上还是泛起了浅浅的梨涡。
抬眼又细看面前端坐的郎君,修长的手指搭在白瓷茶杯上,正专注品茶,他今日着了一身月白色,旁边放着一件深绿披风。
在见到容惟前,比起男人容貌,贺之盈更看重家世,对她来说,家世和权势才能提供实打实的助力,容貌不过是锦上添花。
可见到容惟后,贺之盈的想法不由得动摇了,容惟面容如美玉,赏心悦目,虽然他脾气真的很坏,但面对着他这张脸,她的笑容有几分真意,她也说不清。
她不该这样的。
许是注目着他太久,茶杯后的脸微扬,与她对上了视线,一双桃花眼中蕴着漩涡……
容惟咳了一声,贺之盈如雪般的脸上染上一丝薄红,正要说点什么缓解尴尬。
未想一向沉默寡言的漂亮郎君冷不丁开口道:“受邀的宾客都有谁?”
原来是赴宴结交朋友的……她本抱着试试的心态相邀,无论去不去,于她而言总是无损失的,是以昨日收到容惟答应去的消息后纳闷了一会,此刻倒是解开疑惑了。
对于济江当地名门办宴邀请的宾客每次都差不多,除非有新贵或是调迁来济江任职的新官。
这类小宴贺之盈也办过多回了,名单烂熟于心,倒豆子般地跟容惟说了。
容惟点点头,又沉默下来,恢复先前的做派。
贺之盈试探着道:“表兄若想结交哪家公子,表妹我还算说得上话,可为表兄引见。”
郎君放下茶盏,发出清脆的敲击声,“不必。”
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……贺之盈心里翻了个白眼,那就随他高兴吧。
接下来贺之盈又试图再搭话以拉近距离,但高傲的孔雀又昂起脖颈,如先前那般,对她的话要么不答,要么惜字如金地回以几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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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府离贺府不远,不过多时马车便稳稳地停在沈府面前。
贺之盈由霜云扶着下了车,便见一女娘面容娇俏,早带着婢女在外面迎她了,正是她的闺中密友沈若真,见她下了车立刻欣喜地迎上来,“小盈,你来了,我可恭候多时了。”
贺之盈正要也说上几句俏皮话,忽扫到身后的郎君也下了车,立马改口道:“表兄,这是我的好友,也是此次的主家,沈若真。真真,这是我表兄宋元熙。”
两人互相见了礼。
沈若真一把挽上贺之盈左臂,拉着她往里走,一面低声问她:“这就是你信中提到的出身将门的表兄?瞧着一身杀气,很不好相处吧。”
容惟耳力过人,自是听得一清二楚。
他眼中微寒。
只听她身旁的女娘也压低声音答道:“可不呢吗,算了,先不说这个了,今日赏花要紧。”
于是沈若真转而问道:“说起来,你今年的雨添花制了吗?我可是盼着好久了。”
另一道清亮的女声扬起,“还未呢,你也知道我最近事忙,打算过阵子再去采料,莫急,我定会在上京前制出送到你府上的。”
沈若真面色变得遗憾,“也是,不久后你就要离开济江了,你我相识十几年,没想到竟要分离了。”
贺之盈眼里流过一丝不舍,但嘴上仍调笑,“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,若你舍不得我,今日便多赠我几盆花吧,你不是说这次有什么新奇品种么?快带我去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