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夜燥雨(25)
是她,真的是她。
“苗苗……”
他轻声唤她,感觉到心脏不再跳动,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,周围的一切枪声和躁动声都在他的耳边消失殆尽。
温小禾震惊地看他,情急之下朝着他走过去,又被手腕上的手铐往后一拉,肩膀磕到床头上,一片泛紫红的淤青。
“晏清……哥哥。”
她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,嘴角压下紧抿着双唇,轻轻阖眼哭起来,哭得肩膀不停地颤抖,鼻腔一下一下地抽噎。
何晏清快步走过去,手忙脚乱地解开她手腕上的铐子,冰凉修长的手指不停地颤抖,两手按着她的双肩把她从地上扶起来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两人异口同声,一个哽咽着哭得梨花带雨,一个星眸含情薄薄的眼皮滚动几番强压着心痛。
“晏清哥哥,村子里的人都说你……”
“都说我死了对吗。”何晏清打断她的话,扶着她肩膀的大手颤抖了两下,等到她稳稳坐到床上,才松开手。
温小禾轻轻点头,仰头望着他,用手拭去脸颊上的泪,她不是伤心哭的,是高兴哭的。
晏清哥哥还活着,真是太好了。
他现在还穿着合身笔挺的军装,戴着军帽,成为了小时候想要成为的人,加入泰国政府军做保护一方百姓的军人。
“是差点死了的,不过我命大,活下来了。”
“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,他们对你做什么了吗?”
何晏清说着就要拉她起身,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,温小禾制止住他的动作,摇摇头:“我没事。”
“没事就好,我带你走。“何晏清总算放下心,轻握住她的手,拉着她往外走。
门大敞着,“嗖嗖嗖“连着三发子弹朝着何晏清和温小禾飞过来,何晏清一个转身抱住身后的女人,两人摔在地上,滚到一旁。
他一揽着护在身下的女人,另一只手掏出枪,迅速对着木门连射几枪,木门被子弹击穿,院外的机关枪声音也止住了。
温小禾被他压在身下,脑后是男人温暖的大手,他的手一点茧都没有,五指穿过她的秀发,触碰到头皮的指尖柔软极了。
远处还有枪声,甚至有近距离的脚步声从屋外跑过,这场扫平暴动分子老巢的战事并没有停止,可她现在一点都不害怕。
甚至想让时间就停止在现在,一直这么贴着他的肩膀,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脏,确信她的晏清哥哥还活着。
“压到你了吗?”耳畔传来男人担忧的声音,她才缓过神来,红了脸颊,轻摇一下脑袋。
何晏清拉她起身,率先走在前面,查看院子里的情况。
“没事了,可以出来。”
他转身朝着屋内喊了一声,温小禾快跑出来,站到他面前,天上的月亮很圆很圆,皎洁的银光撒了一地,像是细碎的钻石围成一圈刚好把这对金童玉女圈起来。
“等会儿我找身衣服给你换上。”
何晏清这时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红嫁衣,原来纳塔要娶的新娘是她,幸亏是他来了,还好这次行动归他负责。
“少校,少校。”
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边喊边火急火燎跑过来,他脸上沾着一道喷溅的血迹,手中攥着枪,神情焦急万分。
何晏清下意识攥住温小禾的手腕,扭头问:“出什么事了?“
“纳塔,纳塔跑了……”
温小禾身体一颤,瞬间紧张起来,他们没有抓到纳塔,纳塔一定会卷土重来的,他随时会再次出现,把她掳走。
何晏清皱着眉,感觉到手中圈着的手腕不安地抖动了两下,扭头安抚身边的女人:“别怕,他跑不掉的。”
温小禾晶莹透亮的眼睛对视上他深邃的黑眸,她当然信任他,缓了缓情绪,轻轻点头。
“派一小队沿着山路抓捕纳塔,他被击中了腿,走不远。”
“二小队和三小队包围整座山,务必在今晚铲除全部余孽,不要让他们流窜到山下的村子里伤害百姓。”
“剩下的人留在这里清理战场,凡是缴枪投降的武装分子全部压回去,誓死抵抗者不留活口。”
何晏清指挥手下的士兵,声音铿锵有力,眉眼间尽显英武之气,俊美的脸上闪露着沉着,刚毅,果决。
“等等!”·温小禾突然松开他的手,低下头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“苗苗,你怎么了?”
何晏清习惯喊她的乳名,他从前都是这么唤她的,没觉得现在长大了有什么不合适的。
“陆北骁不能杀。”她坚定不移的口吻。
何晏清没吭声,眼神里闪过一抹疑色,陆北骁,这人谁啊,苗苗看起来很紧张这个人。
他接了任务在今晚铲除纳塔老巢,按道理说,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幸免,缴枪投降者不杀,已经是格外开恩了。
一旁的士兵忍不住说话:“少校,我记得纳塔身边有个左膀右臂,叫骁哥,这位姑娘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人。”
“他人呢?”何晏清语气不太对劲,嫌弃地看一眼手下的兵,多嘴。
“没,没看见。”
士兵一五一十地汇报事情,忽然又想到什么,一脸认真。
“少校,我想起来了,刚才有个用枪很厉害的男人,穿一件黑色背心,身材健硕,气宇不凡,一看就是个能打的,他会不会就是……骁哥。”
温小禾连连点头,急切地说:“对,他是穿一件黑色紧身背心的,很能打架,他现在在哪儿?”
何晏清蹙眉,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,多了一抹疑惑之色。
士兵看一眼自家少校,咬了咬唇,支支吾吾说:“我们十几个人才围住他将他射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