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夏(43)
两年前,卓林唯一继承人宣布脱离总部,自立门户,是震惊整个陵州商圈的大新闻。
但无人知晓其中原因。
赵观南看着他,又笑起来,“可你刚刚说,小听喜欢的不是你,你又何必为她顾及这么多呢?”
商人重利,是自古以来的规则。
感情至上,必为败寇。
付屿阔当时看向在屋里和云宁聊天的黎听,嘴角漾起的浅浅笑意,恬静又美好。
他答:“不重要。”
许久后,他收回视线,看向赵观南,“我只要她开心。”
她开心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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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听回到房间,紧绷却又颓然的神经在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间里骤然放松。
她倒在床上,看着天花板发呆,脖颈处多出来的异物感,让她想起了自己还戴着付屿阔下午给她买的项链。
伸手摸索到颈后的锁扣,转到身前,两手配合着解开,而后举到眼前。
镂空圈孔设计的吊坠,镶满碎钻,中央悬立一颗绿宝石,设计很有巧思,轻微的晃动都能让那颗宝石跟随着轻颤。
此类设计师品牌大多为了宣传都会给产品定个寓意,她拿出手机,想查查看这款项链的寓意是什么。
刚解开锁屏,付屿阔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。
她愣愣看向屏幕中央的名字,任由铃声响了好久,才接了起来。
听筒内有风声传过来,两秒的静默后,她听见了他的声音。
他问:“休息了吗?”
她“嗯?”了一声,“还没有,怎么了?”
“要不要出去看烟花?”
黎听“哈?”了声,以为他在开玩笑,“看烟花?!”
电话里的风声减小,他像是走进了屋子里,“嗯,LA今晚有个烟花表演。”
楼下的院子里传来大伙儿的哄笑声,她轻轻摇了摇头,“他们在院子里,我们怎么出去?”
那也太明显了。
听筒内平缓的脚步声停止,他道:“开门。”
黎听还没搞清楚情况,“哈?”
付屿阔耐心重复,“开门,我在你房间门外。”
黎听看着天花板,快速眨了两下眼睛,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,看着紧闭的房门,又是两秒地停顿。
回过神后,举着手机“啪嗒啪嗒”跑到门边,打开了门。
付屿阔站在门口,手机贴在耳边,看着她。
“要和我去看烟花吗?”
听筒内的声音与面前人的口型完全重合,黎听笑了起来,“那要怎么偷偷出门?”
付屿阔弯唇看她,将手机从耳边拿下,挂断了通话,看向阳台,“还记得前天晚上吗?”
黎听没听明白。
就听他继续道:“复刻一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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付屿阔说的复刻一遍,是指从她这边翻围墙去他的那边。
黎听今天穿的裙子,脚上还是拖鞋,比上次穿睡衣时还不方便,听闻后急忙摆手,“不行,我翻不过去。”
上回是万不得已,今天她才不要。
于是协商道:“要不,你翻过去,我从楼下出去也行。”
付屿阔垂眸看她,“这会儿不担心被发现了?”
来这几天,尽忙着藏着掖着他俩的关系了。
“应该——不会被发现吧。”
还是担心的。
付屿阔轻笑一声,在面前的姑娘扭捏着犹豫之际,直接单手将人托抱了起来。
重心忽然离地,黎听惊呼一声,急忙伸手揪住他胸前的衣服。
“你干嘛呀?”
付屿阔看她一眼,另一只手将她脚上摇摇欲坠的拖鞋拿下来,直接迈腿跨过了矮墙
第24章 坐到我肩膀上
长身长腿的优势在这一刻尽显。
跨过矮墙, 付屿阔将黎听放了下来,姑娘后背细腻的肌肤无意蹭过指尖,稍纵即逝的温软,激起心房微弱涟漪。
他看着她低头理了理裙摆, 又满目忐忑地抬头, “就这样走掉, 真的不会被发现吗?”
晚风吹动黎听鬓上的鸡蛋花发夹。
付屿阔看了眼那张衬在乌发浓眉中,满面不安的脸蛋, “发现又怎么了?我是很拿不出手吗?”
他想起之前无意听见云宁她们聊起前任, 言辞间难有褒奖,几乎都是“最拿不出手的一任”、“人生黑历史”、“当初猪油蒙了心”……这类评价。
虽然他从没觉得自己有多优越, 但至少应该还没到达“拿不出手”的地步。
黎听看他几秒,眨着大眼睛,很一本正经地反问:“你是指哪方面?”
付屿阔微挑眉弓,觉得她这个问题很有意思, “还能有哪方面?我们——”
“我觉得,你应该也不想让他们知道,我们其实就是那天篝火晚会时提起的, 嗯~友关系吧?”
付屿阔话还没说完,黎听就打断了他。
这个“嗯~”很有灵性。
付屿阔被气笑,明知故问:“什么‘嗯~’?”
风浮灯影,他的眼睛亮如灿星,重复道:“‘嗯~’是什么?”
黎听哑然半刻,双唇张开又合上,眼神闪躲地看向别处, “就……友关系啊。”
中间那个字她依旧说得含糊不清。
那天在去LA的车上,面对他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反问, 她还能正常说出口,不知为何,这会儿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付屿阔点点头,没个正形儿地问道:“那这是拿得出手,还是拿不出手呢?”
黎听转回头,想回,当然是拿不出手了,不能宣告的关系,怎么拿得出手。
就在她将要开口时,电光火石之间,她参悟了这番话的真实含义。
闪躲的眼神骤然重新对上付屿阔的目光,话憋在嘴边,提着一口气在胸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