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夏(44)
许久之后,她才语调僵硬地回:“还——行——吧?”
付屿阔笑了声,轻声重复:“还行。”
随后转身走了。
黎听努一努嘴,默默跟了上去。
经由阳台后的主卧进入室内时,她忽然想起那晚在桌上看到的东西,下意识再次转头看过去。
视线在触及那个熟悉物品时,停顿了一下。
付屿阔走去衣橱前,拿了件外套出来,转过身就看见了黎听目光停留的方向。
桌面角落,一个很醒目的黑色小盒子,外层包装玻璃纸都还未拆开。
合上橱门,淡淡开口:“胡越落这的。”
刚从LA来亨廷顿的那天,胡越大晚上断了烟,非要拉他一起去附近便利店买。
拿完烟,路过计生品专区,这厮吊儿郎当地拿起其中尺寸相当惊人的一盒,调侃道:“这还是人吗?反正我是没见过,你见过没?”
他早已戒了烟,只顺手在冰饮区拿了瓶水,闻声偏头扫了眼,勾唇一笑,“没有。”
最终从计生品专区离开时,胡越还是顺手拿走了两盒常规尺寸的,说以备不时之需,省得到时候枪杆子都准备上战场了,发现没有装备,还得出来买。
结完账,还很贴心地说送他一盒。
他拧盖喝水,谢绝好意,“我没这个需要,你自己留着吧。”
从便利店回去,胡越又在他房间里吹了会儿牛,走的时候,本着男人之间的“惺惺相惜”,还是给他留了一盒。
“万一呢,碰上个对胃口的,大付有理智,小付可就不一定了。”
后来他也没管,就这么放那儿了。
黎听闻言回头看过去,“胡越?”
付屿阔将外套搭在前臂,伸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,挑一挑眉,“怎么?还是在你看来我的私生活要比胡越更乱一点?”
黎听抿唇缓缓摇了摇头。
她又不傻,怎么可能做不出对比。
她对他最大限度的想象也就是有女朋友,再者有固定性伴侣也有可能,但绝对扯不上私生活混乱。
付屿阔像是对他的这个摇头很满意,勾唇一笑,转身下楼,“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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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付屿阔的别墅出来,隔壁的庭院里依旧人声鼎沸。
大家还没吃完,一边各种侃大山,一边举杯撸串。
付屿阔换了车,引擎的轰鸣声不似先前的超跑——只要启动,几条街都能听得见。
不料,黎听刚坐上副驾,就收到了云宁的微信消息,问她有没有休息,她给她送点女生们刚炖好的燕窝上去。
黎听急忙给她回信,说不用了,她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了。
云宁回了句“ok”,说明早再给她重新炖一盅。
手起手机,黎听轻轻舒了口气,付屿阔看她一眼,半笑道:“撒谎技术见长啊,小同学。”
黎听戳着手机屏,给云宁发去一个“好的”表情包,“这不叫撒谎。”
付屿阔拨下档把,调转了个车头,“那叫什么?”
黎听在副驾坐好,一本正经道:“说出我既定的作息规划而已。”
如果不出来,她这会儿的确就是已经洗漱完毕准备休息了的。
付屿阔笑了声,点点头。
好像是无法反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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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花表演在LA的城区边缘,说是一个烟花圈大师的作品,表演为期三天,今晚是第一场。
现场来候场观看的人还不少,付屿阔担心黎听走丢,将她护在身前,朝人群聚集的方向走过去。
他们来得有些迟,只能排在人群的末尾。
黎听站在付屿阔与人群之间,四周“高楼林立”,只有她像是一栋被遗忘的城乡“钉子户”,除了前方人的后背,什么都看不到。
付屿阔也发现了,垂眸看她一眼,低声轻笑,“高中时候每天早上让你喝牛奶跟要你命似的,腿到用时方恨短了吧?”
黎听平生最讨厌的东西,牛奶当属魁首。
她不喜欢那种口感与味道,是一口都咽不下去的程度。
住在付家的那段时间,她最怕的就是吃早餐,知道她吃不惯生冷的东西,付妈妈会很热情帮她提前热好牛奶。
只不过,牛奶这种东西无论冷热,她都喝不下去,但又不想辜负了付妈妈的一片心,于是就屏着气一口喝完。
付妈妈以为她喜欢喝,后来每次都会给她倒得比别人多一些。
只有付屿阔看出了她是不喜欢,在餐桌上其余人陆续离场后,端起她的杯子,将牛奶喝掉了。
空掉的玻璃杯放回餐桌,他问她:“不喜欢为什么不说呢?”
不喜欢为什么不说呢?
这个命题就如同“喜欢却为什么不说呢?”
总有那么一个无法宣之于口理由。
比如害怕辜负,再比如害怕失去。
神思飘远之际,人群前方响起了烟火表演倒计时的声音。
黎听刚被倒数声拉回神识,就忽然感觉腰间传来把控的力道,双腿并拢被托住。整个人稳稳被托举至半空。
她愣了一下,低头看过去。
付屿阔牢牢稳住她,声音从下方传来,“坐到我肩膀上。”
第25章 我不想你不开心
今晚的这场烟火表演名为“流星”, 倒数声结束,绳索相连的烟火网“滋啦”一声被点燃。
数条闪烁着金灿火花的引线“噼里啪啦”一路往前推进,来到交织的中心地带,瞬间炸起一片火树银花。
火花纷纷下坠, 规整排列, 像是一面连绵不断的水瀑。
周围人群中, 惊艳的欢呼声、相机的“咔咔”拍摄声此起彼伏。
黎听一手扶在付屿阔手臂,一手无措地绕过他的脖颈, 牢牢托住他的下巴, 坐在半空的摇摇欲坠感,让她集中不了精力去观赏烟火表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