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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离前夜(35)

作者:归去闲人 阅读记录

旁边薛氏更是道:“绿溪的事确实有不当之处,但二叔常年在外,内宅都是祖母和婆母料理,哪能事事都去问你的意思?”

崔氏亦道:“老二维护新妇,这无可厚非。但内宅自有规矩,江氏上头还有两层长辈教导,你这样做,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!”

裴砚置若罔闻,只盯着裴固。

裴固的脸色不太好看,“我若不答应呢?”

“那我就学学三叔,搬出去住。”裴砚倒淡然得很,“我这新妇胆小安静,学不来太多规矩。与其在府里添乱,不如我带她出去,长辈跟前还能清净些。”

裴固未料他竟这样说,顿时沉下了脸,“父母长辈俱在,你这样胡闹,也不怕皇上怪罪!”

“我不在乎。最多如三叔般担点骂名,我死里逃生多少回了,还怕这个?”

他这样一说,裴固反而噎住了。

裴砚嘴里的三叔,就是他膝下庶出的第三子裴元绍。那厮也是自幼无法无天,不服管束,后来非要娶个来历不明的女子,裴固夫妇咬死了不答应,他便擅自娶妻,带着那女人到西川节度使麾下谋生去了,这些年甚少回京。

当时裴元绍并无名气,又是个庶子,跟家里闹翻后,侯府自然能把罪过都推到他头上,压住外头的揣测议论。

可裴砚是什么人?

力克劲敌护住边塞的功臣,非但与宁王交厚,还得皇上屡屡夸赞,是如今满京城议论的红人。若当真梗着脖子带媳妇儿搬出去,那他这侯爷真就要颜面扫地了。

裴固噎在那里,一时竟不知该恨裴砚的嚣张脾气,还是该恨范氏背后捣鬼的自私做派。

他含怒盯着裴砚,却没能等来分毫退让。

半晌,老侯爷拂袖而起。

“随你!往后枕峦春馆的人我们不管就是,还能省心不少!”

他丢下这句话,拉着张脸就走了。

第20章 厚礼 出手可真阔绰。

老侯爷拂袖而去,如意堂的氛围也一时尴尬。

裴砚脸上倒是波澜不起,只瞥了眼裴固绕过屏风的背影,还没等老人家气呼呼地走出去,便朝太夫人拱手道:“祖母呢,可愿答应孙儿?”

太夫人几乎想骂他蹬鼻子上脸。

但老侯爷既已发话,她也只能顺从,僵着脸道:“你向来主意大,长辈们管束不住。枕峦春馆的人你自去约束,我懒得过问!”

“多谢祖母!”裴砚端正拱手。

外头裴固听见这话,气得又翻了个白眼。

裴砚办完了事,便将视线投向云娆,“我那几件东西都找好了么?外头急着用。”

云娆先前蒙受不白之冤,据理力争才保住绿溪,心里难免憋了气。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洗清绿溪的嫌疑,范氏的嘴脸也昭然于众人面前,心里自是畅快了许多。

眼瞅着裴砚气走长辈,还强硬地给自己讨了护身符,哪有不感激的?

闻言忙道:“方才急着出门,还没找好呢。”

说着话,便以回屋找东西为由起身辞别长辈,而后随裴砚一道离开如意堂。

小夫妻俩一走,所有人都似松了口气。

崔氏瞥了眼弟媳憋得跟猪肝似的脸色,终于忍不住出言挤兑,“老二还是这样的犟脾气,不肯让身边人吃半点亏。那田妈妈也是,明知他是这样强硬的性子,还要暗中生事,连累侯爷都生了气,真是打死都不足惜。”

这话只差指着范氏的鼻子骂了。

范氏脸上挂不住,见太夫人也暗藏怨怪,怕说多了自取其辱,只好起身告罪,寻个由头先回屋去了。

……

从如意堂到惠荫堂,范氏僵着脸脚步如飞,从来都没走得那么快过。

直到回屋掩上门,她的泪才滚落下来。

周妈妈和田妈妈都是她的陪嫁,当日那颗猫儿眼是怎么回事,范氏比谁都清楚。

其实当时人赃俱获,若非老侯爷忽然赶来,凭太夫人的盛怒,杖毙绿溪是轻而易举的事。届时死无对证,老二屋里出了贼的罪名板上钉钉,哪怕裴砚回来也不能怎样,云娆这辈子都别想在她跟前抬起头来。

可谁知老侯爷竟会插手?

范氏当时瞧着老侯爷的维护姿态,便知事情不太妙,还特地让周妈妈去封口。谁知裴砚手段狠毒,这么快就刨问了出来。

如今东窗事发,如意堂里那情形无意于把她的脸铺在地上踩。

裴砚后来讨的那个许诺更如杀人诛心。

范氏想起长嫂那嘲讽的眼神,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她坐在榻边抹泪,一时后悔当初做事不够周密没能坐实罪名,一时后悔自己过于心软,没把田妈妈给灭了口,一时又恨裴砚忤逆放肆,为了个不起眼的小丫鬟那样大张旗鼓的闹事。

恨到最后,她又想起了潘姨娘。

二十余年来的心病、暗恨与不甘,似乎都是源于潘姨娘。

哪怕已经隔了小半辈子,范氏也清晰记得,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裴元曙跟潘姨娘是何等恩爱,连同侯爷夫妇都对潘姨娘颇为礼遇。

甚至她刚嫁进来时裴元曙总是有意无意的避着她不愿同房,即使夫妻房事后睡过去,都还会在梦里唤潘姨娘的小字。

初嫁的女子,谁能忍受这种事?

范氏心里藏了怨气,因着高嫁的缘故不敢跟丈夫裴元曙闹,难免把气撒在潘姨娘的头上。

那潘姨娘明明身份卑微,却生了副官家千金似的脾气,为着那些琐事,没少跟裴元曙甩脸子,每回都是裴元曙腆着脸去哄。

后来经不住挤兑,索性搬去了庄子。

裴元曙不知是赌气还是怎么,也极少再去看潘姨娘,只安分待在府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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