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下人(268)
难以想像。
巧善笑到不能自已,赵西辞也笑。
“西辞,家禾想出人头地。这是好事,让他筹划去,等天下平定了,他也是我们的助力。”
“啧啧,你也不怕他听见了伤心。”
巧善见她有了心思说顽话,安心了,笑嘻嘻答:“不会,他身上头一个好处便是没架子,什么软话都肯说,什么事都肯为我做。”
“真心看得见。”
“是的,我看得见他的真心,从不怀疑。在我心里,他是最好的男人。”
可惜那是个闷葫芦,学到人家一点半点也好啊!
算了,明日事,明日再愁吧!
向京是旧皇都,远超先前去过的地,冯稷兄弟赶着马车送她们出去救治伤者,一日接一日,总也忙不完。
天越来越冷,传信变得极为艰难,干着急熬人,不如多忙点正事。
寻着褚家军投奔而来的人不少,精壮的男人跟着褚四爷北上,剩下的留在向京帮着重建。
存粮剩得不多,逢甲镖局又要上工了,回头去宰那些暂存的肥猪,这回不要钱,转抢粮仓。老百姓总少吃的,富人永远不缺粮,一仓一仓地囤着,就等着卖个最高的价。
正好,眼下人手多的是,很乐意替他们“分忧”。宝船厂就在本地,不用怕运粮麻烦了。一船一船地拉,沿途在贫困地停下来看看,散给遭劫过后吃不起饭的百姓。
船上挂着简陋的“褚”旗,是一眼看得到的希望。
该做的安排早就做了,向京的事有了人接手,她们便回到玉溆,筹备别的事。
到了腊月二十三,接人的信终于到了,叫她们和褚老太太一块坐船北上。
信使一路奔波,太辛苦,丢下马,和老婆一块赖在车里。
巧善也舍不得轰他出去,看完伤处就缠着他问后来呢。
走水路最便利,上了船,他把正事推给褚迤,接着装病,捂在舱房“讲故事”。
褚老太太惦记妙妙,邀赵西辞和她同住。
妙妙还记得老人家,一落地就跑过去摸手。
老太太高兴坏了,要把两只玉竹镯褪下来给她。赵西辞推让,说她人小戴不住。
老太太看着小胖脸,感慨道:“我都这年纪了,还能见她几回呢。你先替她收着,这是老物件,算个念想。”
妙妙磕过头,又来摸她的脸。
老太太笑着问:“小乖乖,你还喜欢什么呢?祖母给你找。”
妙妙这阵子跟着赵西辞睡,每晚被她黏着亲脸蛋,也学上了,凑上去亲一口,亲完脸贴脸。
娃娃的脸,软软香香还热乎。
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:“老人家皮子丑,难为她不嫌弃。”
赵西辞捧道:“小孩眼睛干净,老太太容光焕发,她自然就喜欢了。”
妙妙从小布兜里掏出毽子,要踢给老太太看,她只能踢两三下,怕老太太看得不尽兴,就拉娘亲上。
老太太久病,就爱看人生机勃勃,叫她不要拘谨。
赵西辞便放肆起来,拐踢,绷踢,倒打……换着花样来,惹得舱中众人一齐叫好。
船身一晃,她既要留意椅子上的老太太,又想去扶独自站着的妙妙,一分神便跄了,幸好被人及时扶住。
背靠得稳稳当当,他的手还落在她腰上,另一只手牵好了妙妙。
老太太早摆手示意底下人退出去,柔声说:“坐久了有些累,长修
颀哥
,你替我陪一陪。”
她跟前的人很有眼力见,哄妙妙:“小小姐,老太太这里有些珠子,你给挑几个,我们来编个铃铛手串吧?”
妙妙拍着手跟上去。
婆子扶老太太进内室时,顺手将布帘子放下了。
丫头媳妇们退出了舱房,老人孩子在里间,这隔间就剩了他们。
木头进京鎏了金,回来仍旧是木头芯子。
还得她来起个头。
“那么多重大事务,你怎么在这?”
“还没到那一步。这就要过年了……对不起,回来晚了。”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她接了匣子,却不肯打开,反要兴师问罪。
他轻咳一声,不太自在地答:“抄了几家,挑了这两处并在一块的宅子,回头你们分一分。”
哈哈……
“孺子可教!”
这可是正经人!
她怕把人笑坏了,憋住,退到椅子那坐好,略歪在椅圈上,压声问:“抄了多少银子,够不够用?放心,我不惦记黄白物,不是讨账,那些钱我不要了,想买个大官来做做。”
又开始胡闹了。
他掏出帕子擦汗,刚抬手就被她制止。
“过来……过来呀!”
他走到她面前,单膝蹲下。
她抽走帕子,在他额上胡乱擦几下,当场便要讨功劳:“瞧我,多贤惠!”
他失笑。
她捏着帕子轻晃几下,甩给他,又立马抢回来,站起来,垂头说:“我做事,一定要捞好处,这就算我的了!我该回去了,晚些时候记得把孩子送来,我胆小,一定要搂着人才睡得好。”
句句勾人。
他乱了心思,跟着站起,闷声跟在后边。
外边早就清了场,通道里只有他和她。她的舱房紧挨着这边,出了门,再走几步就到了。
她回头抱怨:“你别老跟着呀,坏我名声。”
他伸手,贴在她胳膊上,垂头服软:“我担心母亲,也念着你,把事都丢开了,只想快点儿见到你……们。”
她没回应,只嘟囔:“奇了怪了,你穿得少,反倒热成这样。两个炭盆而已,这就受不住了?”
像是话里有话,拱得他又躁又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