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落青松(94)
金银花也是跟着两头跑,连带庆晨和林知瑶院里的其他小厮,也全都是打一份工,干成了两家活。
梁夫人是个大方的主儿,府里上下都布置完毕后,硬是给每人都塞了红包和价格不菲的新年礼物。
起初可把这些人给吓坏了,死活不跟收,直到梁老夫人拉来了林知瑶,好说歹说才勉强接下。
随即一片感恩喧闹声。
其中有一小厮玩闹道:“夫人,梁府实在缺人,要不……”
林知瑶笑骂道:“怎么?想另择他主了?”
“不是不是,我年轻能干,兼任咱们院里和梁府不在话下!”
银花仰着下巴怼他一句,“你这没出息的,平日里夫人给的赏还少么?”
“才不是为了钱财,林梁早成一家,我干的再多也是应该的!”
庆晨啐了他一声,“呸!原来在这等着拍马屁呢!”
“什么话!为了好主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争着去的!”
后面不知谁喊了声:“嘿!谁不能去呢!我照样往前冲!”
紧接着又有人接上话:“我平时跑得快!定冲在最前面!”
金花见他们一个个扯皮,忍不住也搭话道:“平日院里的事不够你们忙的了,都想着冲哪去?”
一声朗笑道:“怕是都要冲到主子跟前抱大腿去!”
银花忙道:“那定是我离得近抱得紧!”
金花哭笑不得,“你还真接他的话!”
本就是玩闹说笑之言,没有人真的较真撕骂,怼来怼去也尽是挂着笑的。
梁老夫人在一旁也是笑的开怀,拉着林知瑶的手道:“你这院里的人个顶个地有趣。”
林知瑶也弯着眉眼,“让母亲见笑了,都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他们了。”
“不不,”梁老夫人道:“这样才好,总是一块生活的,太规矩了实在刻板乏味刻,我倒瞧着这些都是真诚待你的。”
这时候梁颂年从前院安置完过来,见人人手拿红包,便也笑闹着去跟梁老夫人和林知瑶讨要。
到了除夕正日子。
皇亲国戚,高官贵胄陆续进宫,唯独康王一家还未有行动。
林知瑶随相府车队路过康王旧府时,略有疑惑,便转头问了梁颂年。
这才知道,原来康王五天前刚抵京时,在城门外被截杀过。
所幸当时奉元帝派了梁安仁亲自接应,康王一家才幸免于难。
当时刺客见事不成了便要了结,梁安仁阻止及时,愣是在一众死伤中,活捉了三人回去。
经此一事,康王被奉元帝安置在其离京前的王府旧址,又由梁安仁亲自择人守卫,再没出门露面。
就连今日除夕进宫,也是等着梁安仁来接才肯出门。
林知瑶无奈一笑,“这康王爷忒谨慎了些,你父亲暂代禁军统领之位,今日除夕自是忙得不可开交,竟然还要从宫里抽出身来亲自接他们一家。”
“现在的京都于他而言是龙潭虎穴,若非陛下一纸诏书,他定不肯来,”梁颂年叹道:“那日我父亲前去相救,在他那里也算是可信之人。”
林知瑶点了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
皇宫夜宴,奢华璀璨。
但对于这些勋贵来说并不稀奇,颇有经验者当知其间诸多忌讳,菜品难免乏味,遂要在家里先垫了肚子来。
晚宴排开,人们根据身份官职逐一落座,满殿的随侍和宫娥来回忙碌。
奉元帝与皇后先去寿安宫向太后娘娘请安,随后同行年宴主殿。
帝后同坐,太后位其左,贵妃次之,妃再次,其他等级低些点的宫眷则不参与主殿年宴。
敏华特例在太后旁开一小席,不过大家心里清楚,这不过是虚设的位子,敏华实则是在太后身边坐着的。
殿前是宗室近亲座次,奉元帝弱冠即位,其王叔在世者却只余两位,一是先天坡脚的端王,二是未过壮年的康王。
而后自然是百官之首,亦是帝王师的林仲检。
林氏高官贵女,礼部历年都是将这一家子的座次临近安排,本来是连今年多了的梁颂年也一并排在其中。
可是其父临时任职,梁家也被邀宴,倒是叫礼部头疼了一番。
幸好梁安仁因职不能久坐殿内,礼部直接将梁夫人这单独的女眷,安排在了林知瑶夫妇邻座。
横竖两家成一家,既不显入赘,又叫旁人挑不出毛病。
佳节喜事,声声乐响,奉元帝手执金杯起身相敬,无非是些吉祥如意的话语。
席上诸位纷纷随之,酒过三巡,气氛便越发轻松愉悦,丝竹悦耳,舞袖纷飞,欢笑声层出不穷。
男人间的寒暄敬酒,多有公事夹杂,女眷们则是家长里短闲事。
林知瑶母亲早逝,在宫里宴会的场合,多围在太后娘娘身边,亦或是被惠贵妃拉去说话。
今时不同往日,林知瑶与婆婆共同参宴,自然要时刻一起的。
往常宴席到这个时候,太后娘娘早就招手叫林知瑶过去说体己话了,可此刻倒是有些不知所措。
林知瑶在殿下看得清楚,心里也明白,转头却与梁老夫人诓骗道:“母亲,太后娘娘唤咱们过去呢。”
梁老夫人正被其他官眷夫人左拉右扯地寒暄,一听林知瑶说要走,赶忙答应着,离开了席位才后知后觉过来话里的内容。
“欸,等等……”
“母亲怎么了?”
“呃…那个,就是……”
梁老夫人这边正眼神儿闪烁思忖着,林知瑶忽然向一旁应道:“来了来了。”
说罢,便挽起梁老夫人的胳膊往前走去。
后者显然不明所以,真当有人来催了她们,殊不知林知瑶只是在无中生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