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度阳春(30)
路上过得很好,江行和楚仁很照顾她,她思来想去,也不知道能给两个人留下什么表达感谢。
她想挖掉自己的灵核送给这两个人,又觉得修仙之人应该看不上。她思来想去,自己在玄宗门里攒了二十两银子,本来想留给母亲,可现在她突然不想理母亲了,决定把银子给这两个人。
毕竟住宿费也要报销,应该挺差钱的。我死的那么早,如果苍天能分运气,就把我的好运也给他们吧。
算了,把我的运气分成三分,还有一份给我的母亲吧。
沈卿萍的回忆到此结束。江行愣在原地,摸了摸自己的包裹,不知何时,却是多了一个小巧的荷包,主人应该是用法力将它隐藏了。主人死了,法力没了,小荷包自然就显现了。
江行摸着那荷包,看着地上还在哭的沈卿梁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他突然想起沈卿萍家住河丘,没个三四天日日夜夜的脚程,根本赶不到这。
有人跋涉千里而来,只为献出自己的心脏。
“别哭了。”他只能无力地说出这三个字,然后让楚仁把沈卿梁扶起来。
这时,一道刺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。
“是啊,哭什么?哭有用么?”陆泉鹤的长发披散,这似乎是他本尊,因为头发全是银白色。一身红衣如火,拿着一把精巧的红白折扇。那双红瞳也像是含着笑意,带着怜悯地盯着沈卿梁。
“瞧瞧我的小傀儡,不是和你说了,这条路不好走么?你非不信。”
“骗子——”沈卿梁带着哭腔咬牙说,“你明明说只要我熬的过就能修为大涨,关我姐姐什么事?”
“是啊,管你姐姐什么事?还不是你太蠢了,没挺过去么,不出十天就被铁面傀彻底异化了,啧,比我想的还快,还是高看你了。”陆泉鹤用折扇掩面而笑,“不过换你姐姐估计就成了,她居然连天劫都扛下来了。”
陆泉鹤抬手捏出一个木偶人,接着用灵力飞速地雕琢着木偶的五官和身材,很快那块木头就变得和沈卿萍一模一样。
“她也是没想清楚,一个废物弟弟,怎么保护她母亲?倒不如她自己在家镇着,还没有人敢为非作歹。”
“没用的弟弟最讨厌了,你说对吧,楚、长、德。”
楚仁再一次对上那双如鬼如魔的红瞳,无数过去的记忆又在顷刻间闪过。不过这次他显得异常淡定,平静地接受着记忆的回流,极力漠视着剧烈的头痛。
沈卿梁双目赤红,刚要说什么,被陆泉鹤一个响指弄晕了。陆泉鹤懒洋洋地看了沈卿梁一眼,往旁边靠了靠,省得这小子一会儿摔倒的时候沾到自己的衣角。
“人我没想弄死,送回去得了。我看江兄在桃花村呆得乐不思蜀,功夫也拉下了,今天稍微切磋一下,不用谢我。”
陆泉鹤似乎觉得自己话说完了,当即就想隐身离去,却不知何时江行已经在周围布满了桃花咒,手腕被江行一把抓住。
“别急着走啊,老熟人马上要登场了,你还怕他?”
第15章 仙魔殊途
“松开!”陆泉鹤似乎有些恼羞成怒。江行的手上生出密密麻麻的藤蔓,像是有生命意识一样攀上陆泉鹤的手腕,死死抓住他不放。
“严山遥应该没少下去看你,知道你这么生分,他肯定会难过的。”
江行见沈卿梁已经被陆泉鹤用法力送回去,他也不急了。好不容易逮到这个能看陆泉鹤慌张失措的机会,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。
“江月清,你这些年怎么变得愈发——”
无耻两个字还没说出来,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剑声响起。一名身着黑衣的仙君正从金云上一跃而下,站在了陆泉鹤的身后。
来人正是严山遥,他身上还带着文王的诏命。看见陆泉鹤,他的眉头先皱了起来,江行马上知趣地松开藤蔓,陆泉鹤下意识向后一踉跄,正好摔进严山遥的怀抱里。
记忆中的冷木香千丝万缕地钻进鼻腔,熟悉的身体相贴,他很难不去想起过去的事情。
陆泉鹤少见地狼狈起来,看了一眼对面笑得开心的江行,转身抬了抬下巴,对严山遥说道:“这里是鬼界的地盘,你来做什么?”
“刚才降了天劫,我来善后。”严山遥认真地看着陆泉鹤的眼睛说。
很多人都会被陆泉鹤的眼睛影响,只有严山遥不会。他可以只是陆泉鹤的红瞳,甚至陆泉鹤的幻术也对他无效。
因为这个人几乎没有欲望,他的一切欲望都被钉死种子阶段,不会有半点生根发芽的可能。他是天庭唯一受过两重禁咒的人,而且都是自己给自己下的禁咒,一个是“锥心之痛”,一个是“蚀骨之毒”。
严山遥的眉眼看着疏离,像是被夜色和寒冷浸泡成旳美酒,寡淡中透露着极度的诱惑和危险。五官的线条流畅漂亮,更为他增一抹硬朗。
现在那双眼睛里被红和白覆盖,这两个颜色浸透地很深,又或者是严山遥想把有关陆泉鹤的一切给装下。他只是这样注视着陆泉鹤,什么也没说,却好像又深情款款地道出了千言万语。
江行再看陆泉鹤,这人像是已经从错愕中恢复过来,面色又变得慵懒沉着,像是百无聊赖地拎着自己的小扇子,眼皮也不抬地问严山遥。
“那处理完了就该走了,不然还想留在这里喝一杯吗?”
严山遥深深地看着陆泉鹤,语出惊人道:“不想留在这里,想你。”
江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,楚仁也缓过劲来,冲严山遥露出一个赞许的神色,同时贴心地过来给江行捶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