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衣见月(171)+番外
“明月直入,无心可猜。”
他此生唯一想在一起的女子,与幼时就想偷回家的妹妹,皆是眼前人。
而眼前人,是永远不可能放手的心上人。
月婵望向面前的琉璃灯,想了想,点头道:“那好吧。”
桑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站起身来,问:“当真?那我们何时成亲?”
月婵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盯着琉璃灯,又有两只飞蛾闪动着翅膀,向灯火飞去。
沉吟片刻,她给出答案:“那便尽快,挑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,简单拜个天地。”
桑瑱更加惊喜:“这么快?”
月婵望着飞蛾烧焦的尸体,轻轻叹了口气:“是啊,越快越好。”
她这一生,对很多东西不在意,可唯独感情一事,拿不起,又放不下。当初有多信任,那一日醒来就有多痛苦,她怕自己清醒过来反悔,又怕桑瑱真的英年早逝。
她就像这些飞蛾,脆弱渺小,却又总是无法抗拒温暖。
桑瑱闻言,整个人高兴得合不拢嘴,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:“好,我去查黄历,现在就回去查!”
说罢便要走。
“等等。”月婵叫住了他:“还有三个条件。”
桑瑱回头,眉眼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:“你说,我都答应。”
月婵垂下眼眸,斟酌了一下措辞:“第一,我还是有些记仇,所以婚礼当日我不穿红嫁衣,不盖红盖头,亦不喝合卺酒。”
桑瑱答应了,原因彼此心知肚明。
“第二,我讨厌人多喧闹,所以不请宾客。”
桑瑱也同意,若要宴请宾客,婚期务必推迟,迟则容易生变,他不愿去赌。
“第三,成亲以后,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你不得干涉。”
这一点桑瑱更没意见,只要他的月婵儿不是偷偷去找小白脸,她的心愿他都会全力配合。
两人一拍即合,三日后的三月初六,便是宜祈福、宜嫁娶的好日子。
桑瑱从未想过短短三天,事态会发展成这样。
他坐在新房内,满手是汗,如坐针毡。
第90章 这是he结局,洞房花烛。
屋内, 红烛泣泪,烛火摇曳,氤氲出满室暧昧。
月婵今日着一身黑色绣金纹长袍, 头顶珠钗璀璨, 面上也难得上了妆。
红唇皓齿,粉面香腮,宛如春日绽放的桃花,灼灼惊人眼。
桑瑱坐在一旁, 目光几乎无法从她身上移开。他深吸了几口气后,这才缓步上前,对着新婚妻子道:“我帮你拆发饰吧。”
月婵微微侧身,别扭地挪了挪。
“我自己来,你去洗漱。”
她自幼习惯凡事亲力亲为,所以拒绝得理所当然。
然而桑瑱却会错了意,以为月婵是在刻意疏远自己。
“好吧。”他敛去眼中落寞,勉强挤出一丝微笑, 转身默默去了隔壁净房。
净房内热气蒸腾,云雾缭绕, 仆从们早已备好了热水。几个浴桶上更是浮着厚厚一层花瓣,显得夸张又雅致。
桑瑱踏入浴桶, 将自己从头到脚认认真真清洗了一遍,几乎要将皮洗破了, 这才如梦初醒,连忙起身。
他换上干净的衣衫, 推门回到厢房。
月婵已经拆掉了满头珠翠, 四目相对,她点了点头, 走进净房。
桑瑱坐在床边,听着隔壁传来的潺潺水声,心中念头百转千回。
月婵似乎有些抗拒自己?
也是,分开这么久了,一时难以适应也正常。
那等会儿洞房花烛,她会同意吗?
如果自己表现得太急切,会不会被赶出去?
或者她答应了,自己毫无经验,让她不满意怎么办?
……
正思量间,房门被轻轻推开,桑瑱听到动静,抬头望去。
只见月婵及腰的长发散落在肩头,发梢还带着些许水汽,面上虽未施粉黛,却仍然明丽动人。
桑瑱喉咙有些发干,忙拿起桌边一块干净的手帕,快步上前,“我帮你擦头发。”
“不用了,我自己来。”月婵下意识后退了一步。
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出自本能,出自于一个杀手对所有人的警惕戒备,但这举动落在桑瑱眼中,便是另一回事了。
桑瑱心中一沉,更加确信月婵不想与他有肌肤之亲。
他暗暗安慰自己:当初伤她那样深,她现在一时难以接受,也是情有可原。
思及此,他赶紧找补:“那你擦干净些,莫要着凉,我今晚就睡地上。”
他的想法是先让妻子习惯共处一室,再慢慢修复关系,主动提出睡地上,总比在新婚之夜被赶出去睡书房要好。
月婵闻言,眉头微微皱起。
桑瑱见状,生怕她说些不好听的,赶紧跑到床边,拿了两床并蒂莲鸳鸯被,打起地铺。
月婵其实不是很理解桑瑱的做法,但她对这些小事向来不是很在意。
虽然,她也有些奇怪:新婚之夜,新郎与新娘不应该做点什么吗?
自小在杀手组织长大,月婵面临的从来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,对于男欢女爱这些,她完全是一张白纸。
她一个人磕磕碰碰地长大,有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,更不用说女子出嫁前才会知晓的这些事。
月婵身边缺少一位能引导的女性长辈,她亦没有嫁做人妇的友人讲闺房趣闻。
平日里,月婵虽会看一些话本子,但买的都是内容老少皆宜的正规版本,最多只在结尾时提一句——“才子佳人喜结连理,洞房花烛云云”。
至于怎么个“洞房花烛”法,月婵其实偶尔也会疑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