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韫天机(37)
几个婢女围着上来将宜婳搀扶出屋。
侍卫拖着女刺客的尸体退了下去,余下的婢女与屋内的内侍留下清扫着屋内的污秽杂乱。
昭昭望向李元鹤的座位,心中不由得断定应当是他。
只不过她适才与其撕破脸皮至此不过一个时辰,李元鹤不可能便有如此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,这其中定有蹊跷。
只这般想着,昭昭便是瞧见那清扫的寺人眸光一闪,不断朝李行韫的方向偷瞥,鬼鬼祟祟,眼神似乎不太对劲。
昭昭不动声色地往主位的方向挪步靠近,正欲向李行韫小声提醒,不料那内侍此刻已在离李行韫不足两尺之处清理碎掉的瓷片。
果不其然,那内侍就在捡着瓷片的功夫趁人不备攥紧一块藏到袖中,他离李行韫极近,就在他即将要得手之时,一句“陛下小心”的惊喊令他慌了神,就在他加快动作,只余留李行韫手掌分寸之时,两只手紧紧攥住他手中锋利的碎瓷。
鲜血一滴一滴缓缓地从碎瓷片滴落在地上,宛若诡异妖冶的乐响。
砰!内侍被踹倒在地发出剧烈的响声,他捂着心口痛苦不堪地挣扎翻滚。
屋外的侍卫一窝蜂的踏入屋内。
李行韫一脚踩住内侍的下颚,抑制他自我了断,动作行云流水,声音满是阴翳不耐:“给孤审!”
“就是死士也要把他的嘴给孤撬开了。”
“诺。”领头的两人上前将刺客三两下束缚住,往其嘴唇之中塞进麻布,进而拖了出去。
李行韫神色阴郁,回身瞧着那小女娘正努力拿着手帕往伤口上捂着,分明眉头紧蹙,冷汗直流,想来生疼得紧,却愣是一声不吭。
他难得没再吐出些讥讽的话,只拿起小女娘两只手,将手帕抽出展开,动作算不上太轻柔地在伤口处系了个结,又从怀中摸索到自己的手帕,给另一只手同样系上结。
昭昭垂眸看着脸臭得不行的李行韫,心里莫名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。
就在她怔愣之间,便是突然感觉自己腾空而起,整个人被李行韫扛了起来。
???!!!
昭昭瞬时觉得羞耻极了,她即刻将头埋在李行韫的宽肩之上,小声喊道:“陛下,怀兰只是手受伤了,腿没事啊。”
“陛下?陛下!”
喊了好几遍无果以后,昭昭彻底放弃挣扎,干脆就将头埋住一动也不动了。
李行韫一路踹开长青别苑的外门,这声响狠狠惊动了还在苑内领事料理的瑞福。
瑞福才只一挪步查探,便迎面撞上了面色铁青的陛下,肩上还扛着一个女娘,似乎是蕙姬娘娘?
他睁大眼睛一瞧,这才彻底认了出来,当真是蕙姬娘娘。
李行韫睨他一眼,语气不耐:“请太医过来。”
瑞福愣了一刹,这才瞧见蕙姬娘娘的两只手上包着沾满血的手帕。
哎哟老天爷呀,这叫什么事啊,他即刻提起衣衫就往外跑,一刻也不敢耽搁。
进了屋,昭昭便被丢在软绵绵的床榻之上,她对此并无预料,不由自主地哎哟了一声。
李行韫抱臂看她,这一路上到现在好不容易说了句话,语气却甚是冰冷:“你当你是谁,胆敢空手接白刃?”
“便是想把手废了也不必如此。”
昭昭小声嘟囔了一句:“分明是瓷片。”
李行韫气急反笑,眸色微眯:“许苕......”
昭昭一听到这语气便是身子一抖,她盯着李行韫微张的薄唇,忽地妙生一计。
只在一刹,粉嫩的唇瓣便精准无误地贴上了极有棱角的下颚。
昭昭心中大喊失误,又不给李行韫反应时间,唇瓣急急往上探索,磕磕绊绊之下终究是寻到了另一柔软的唇瓣。
两唇相贴,蜻蜓点水,一触即离。
昭昭跪坐回床榻之上,声音委委屈屈:“陛下~”
李行韫盯着那双湿漉漉的明眸,眸光深邃,喉结滚动:“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。”
.......
片刻过后,屋外传来瑞福的喊叫声:“陛下,太医令来......”
声音却是戛然而止。
“瑞福公公,这是怎么了?”被又突然拉到屋外的太医令满脸茫然。
瑞福讪笑一声:“陛下这会正忙,咱们过会再进。”
就是亲眼目睹,他也仍是不敢置信方才瞧见的那一幕,他们往日那般漫不经心,喜怒无常的陛下,竟有一日发了狠似的握着娇女娘的下颚不断索取,似是失去理智,沉醉其中。
半晌过后,昭昭脑袋已是一片浆糊,她默默腹诽,若不是眼下她被亲得发懵,她真是要信了李行韫讲的鬼话了。
瞧着被他蹂躏过后的红唇以及迷离的水眸,李行韫神色暗哑,心下竟有想再继续的冲动。
这般想了,他便这般做了。
也不过许苕自己讲的,只管自己心里如何想,便如何做。
只苦了还没缓过劲的昭昭又再度承受属于李行韫的强势掠夺。
......
待太医给昭昭清理伤口退下过后,李行韫抚着昭昭的发丝,悠悠开口问道:“今日之事,你可有何见解?”
“今日之刺客,似是因宜婳而往,可半道却是朝我而来,而最后那名内侍却又意欲刺杀陛下。”昭昭适才仅喝了碗汤,肚子饿得紧,这会她忍不住费劲用着饱受‘摧残’的双手拿起青提丢进嘴里,因唇里嚼着青提,她的声音含糊极了。
她见李行韫盯着自个不说话,便又再度笨拙地拿起颗青提塞进他唇中,动作很是自然,像是本就该如此一般。
“其实妾身眼下暂时也并无旁什的想法,只是心中隐隐有个预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