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有人接吻都像打架。
卢椋只好拥住她,地上的电子烟不知道被谁踢了, 咕噜噜滚了几圈。
无人在意一支电子烟最后滚落在哪里。
卢椋搂着孙捡恩靠在落地镜上,她看到了自己被咬得通红的嘴唇。
像是糊了好几层过期的唇泥, 有种斑驳的质感。
她垂眼望着孜孜不倦盯着她看的孙捡恩, “你在舔毛吗?哪有这样的。”
孙捡恩:“你不是比我大好多吗?不会教我?”
她长得孤高, 说话偶尔也有几分刻薄的理直气壮。
卢椋不了解她的家庭环境, 但也感觉到李栖人对孙捡恩的影响。
哪怕若即若离,哪怕严格要求,她依然没有在物质上亏待她。
孙捡恩也不用讨好别人, 她想要什么都像是天经地义。
就算李栖人死了,她也学成了,至少有一技之长, 不会流落街头。
她和孙飘萍的故友至少表面上会行个方便。
如果孙捡恩再争气一点,做到她无可替代, 她脾气古怪也成了标签, 只会更众星捧月。
卢椋和孙捡恩对彼此不知全貌, 这么三分的浅淡交流已经勾起欲望, 她点头, “我也不会。”
“不是和你说过吗?没谈过。”
孙捡恩双手抱着她的肩膀,还有几缕没干的长发贴在脖颈, 像是白瓷蜿蜒的炭烧工艺,更令人好奇这缕黑蜿蜒的深处是什么风光。
“没谈过和没谈成又不是一个意思。”
孙捡恩总是习惯垂眼,她的眉眼浅浅淡淡的,和卢椋天生的深邃截然不同。
黑土孕育的岩石遇见雪白的绸缎,要交织也不容易。
交缠需要反复重来。
卢椋微微低头,嗅了嗅孙捡恩身上沐浴露的香气,“你不信我。”
孙捡恩还是满嘴蓝莓味,她看了一眼滚到换鞋凳下面的电子烟,“你是和蓝迁一起抽烟去了?”
“如果你觉得两个月不够,可以加时。”
她说得谈恋爱像是充卡项目,卢椋拨了拨她的刘海,“可能你一个月都熬不下去。”
孙捡恩:“不可能。”
她的笃定像是点名的一声到,听得卢椋笑得更开心了,“谈恋爱也不一定要做那种事。”
“事先声明,我的工作真的很忙,没有时间长时间陪你的。”
孙捡恩:“所以你给我找了地陪。”
这家民宿的价格孙捡恩在蓝迁开房的时候见过,四位数在小县城算是天价,蓝迁嘟嘟囔囔本地人不会来,卢椋报销好像也没说什么。
这包含在我给她的定金里吗?
孙捡恩不知道。
她也懒得追究市价与否 ,她平静了那么多年的人头一次狂热地跳动。
不是为了颁奖和成绩,而是想要和一个人再靠近一点点。
这是钱买不到的体验,孙捡恩要贯彻到底。
卢椋还要写碑文,牵着孙捡恩的手去一边,“和蓝迁说过了,她会到村里的管理员带你们去公墓的。”
“给你生母立碑的应该是你的养母,这个甘澜澜也找到记录了。”
桌上是孙捡恩包里的东西,dvd机还插着线,也有民宿的便笺。
卢椋把地上的矿泉水瓶扔了,去翻自己带过来的包,“你想了解你妈妈的从前,是吗?”
孙捡恩坐在床沿,她玩着自己的长发,侧影更像美人图显化。
“不知道,我就是来了。”
卢椋:“那看来是本能。”
孙捡恩很少深入去思考一件事。
光凭卢椋和她的接触,也看得出孙捡恩凭感觉行事的概率很大。
只是从前她也很少有很大的情绪波动,更像是宣布生命终结的心电图,不会有任何奇迹。
“她们好像有感情,比起爱,又好像恨更多。”
孙捡恩没和安璐说过这些,“但她还是把我养大了,花了很多心血。”
孙捡恩的嘴唇也残留着刚才毫无章法亲吻的痕迹。
如果按照嘴唇的薄厚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薄情,她显然不是什么薄情的人。
孙捡恩的唇形很丰满,亲吻的时候柔软异常。
第一次见她,卢椋第一眼看的就是她的唇,后来才意识到孙捡恩的气质更非同一般。
“为什么呢。”
孙捡恩看向拎着自己行李包的卢椋,“如果是你的话,会养大讨厌的人的孩子吗?”
卢椋不知道故事的始末,她也不犹豫,“说明她是一个善良的人。”
“可能有些感情……”
她顿了顿,“某个瞬间的情绪很难说,想着过一会再说,一会过去,又觉得不说算了。”
她给孙捡恩收拾的衣服挑不出错,自己反而简单很多。
那双给孙捡恩带的运动鞋放在一边,等着孙捡恩试穿。
“她的遗物不都在你身上吗?总能找到答案的。”
大概是孙捡恩看上去太迷茫了,卢椋像是看到当年双亲骤然离世的自己。
她走过去,捧起孙捡恩的脸,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,“如果现在不想去思考,就看点开心的。”
孙捡恩的生活除了练舞实在没什么别的。
安璐偶尔给她转发同学们的视频创作,大家都为了寻找出路各奔东西,她是最稳定的那一个,却最无聊。
看她呆呆的,卢椋问:“你没什么喜欢的电影和电视剧吗?”
孙捡恩:“没有最喜欢的。”
卢椋又问:“那别的呢?”
“除了跳舞,总有别的喜欢的事吧?就像有些人喜欢吃东西,逛街这些。”
孙捡恩摇头。
她似乎认真思考过,转头看向卢椋,“喜欢你,算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