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看也挺百搭, 她眼神满意,正好被孙捡恩看了个正着。
孙捡恩也看了看自己的鞋,“我很喜欢。”
手上的尺子除了数字还有各种孙捡恩看不懂的内容。
明明都是中文,组合在一起晦涩难懂,她把尺子还给卢椋,“你都看得懂这些?”
卢椋摇头:“墓是主顾家找风水先生选好的,什么朝向,第几排,要怎么做都有要求。”
她虽然这些年墓碑做得好,依然明白这些流程,“我量完也要精确到她要求的范围。”
红色的铅笔别在卢椋的耳朵上,乍看像是戴上的花。
她看了眼墓碑的面积,“你再等等我。”
孙捡恩点头。
卢椋:“无聊的话你和莉莉姐的孩子一起去外边摘拐枣。”
刚才打完电话没多久,莉莉姐的孩子也来了,似乎是亲戚带她去了镇上玩,这会要找妈妈。
小孩子对死的概念很浅淡,只知道外公睡着了。
大家希望他能睡得好一些,要在这里盖房子。
盖房子也要请客吃饭,还要请人表演配乐。
对小朋友来说,更像是热闹的活动。
孙捡恩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孩和女人,摇头:“那才无聊。”
卢椋:“怎么这么说人家呢。”
她拉长的尺子正好戳了戳孙捡恩,女孩抬眼,黑白分明的眼里似乎只看得到卢椋,“我就在这里陪你。”
卢椋和孙捡恩在公墓待了一个多小时,太阳也快落山了。
黄昏里的皮卡里只有她和卢椋,莉莉姐和孩子坐上亲戚的车先走了。
卢椋的手套丢在车上,一路颠簸回去,孙捡恩打了好几个哈欠。
卢椋:“这就困了?”
孙捡恩:“你不困吗?”
她早晨感觉到卢椋迷迷糊糊地离开,好像天都没完全亮。
卢椋:“困,喝了好几杯浓茶。”
她也打了个哈欠,“吃完饭我送你回民宿。”
孙捡恩:“你呢?”
卢椋:“我……”
孙捡恩:“你不住我也不住了。”
卢椋:“那不行,一晚上好多钱,别浪费了。”
车停在村口,坐在副驾的孙捡恩不肯下车,攥着安全带看着卢椋,眼神固执。
卢椋倚着打开的车门,“你还会这样呢?”
孙捡恩也是第一次赖着不走,这种行为一般只会在小孩身上出现,遇见卢椋她好像行为都在退行。
虽然内心唾弃,表面还是冷着脸。
“你先走,我休息一会。”
说话都梆硬,卢椋哭笑不得,“休息什么啊,这车一点都不好休息,座椅都不软乎。”
孙捡恩:“我乐意。”
卢椋笑得更开心了。
黄昏烧到了山头,一片昏黄伴随着归巢的倦鸟,路上还有被人赶回来的山羊,咩了一路。
卢椋个子再高也无法挡住车里的人,况且挡风玻璃还是透明的,村民路过好奇地看了她们两眼。
“捡恩,我没说只送你回去。”
她微微低头,车内的孙捡恩不看她,两只手的手指互相绞动。
她们有离得更近的时候,卢椋这时候才看到孙捡恩不止打了一个耳洞,耳廓上也有。
不知道她戴耳环是什么模样。
孙捡恩:“我知道你很忙,又要熬夜做墓碑了。”
她当然知道卢椋工作特殊,但是刚谈恋爱又听过卢椋介绍女朋友,她连一分钟都不想和卢椋分开。
从未有过的体验像是成瘾了,她只有靠近卢椋才会满足。
这就是喜欢吗?
那从喜欢到爱,人是不是真的会面目全非?
卢椋嗯了一声,“一场葬礼办几天,不着急。”
如果是其他人,卢椋还不一定会做。
熟人的客单难以推脱,她也只好把其他项目延后,好在落碑的时间不是今天。
“本来还想去看看你妈妈的墓碑的,只能下次再去了。”
蓝迁也和卢椋说今天白天没多大收获,孙捡恩的妈妈很早离开了村子。
虽然还有亲戚,前阵子突发疾病,去了苍城医院住院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。
线索还是断的,虽然孙捡恩不一定多着急。
孙捡恩:“下次我们还住在民宿里吗?”
卢椋:“可以啊。”
“也不止这么一家,你要是想体验别的,我可以带你去镇上住。”
孙捡恩:“你今天真的可以和我一起吗?”
卢椋点头,“你怕我的工作和你的期望冲突是吗?”
勾着手指的女孩点头。
孙捡恩虽然不怎么爱说话,但是个说话就过分率真的人。
卢椋被她的率真打得节节败退,这时候意外她的纠结,心也更软趴趴的,“这没什么好纠结的,我也想和你待在一起。”
“目前还能协调,也不是什么几百万的大项目。”
“时间也没什么冲突,我刚才已经把数据发给厂里的师傅了,他们会切割好石材,剩下的我去做也方便一些。”
孙捡恩这才看向卢椋,“真的?”
卢椋点头,看起来很郑重,眼尾的笑意比晚霞还夺目,“千真万确。”
孙捡恩这才松了一口气,像是刚才紧张万分。
卢椋:“至于这么愁眉苦脸的吗?”
“你想要什么,告诉我就好了,不用想太多。”
“某人在电话里还说是我老婆呢,现在怎么不行使权力了?”
孙捡恩不说话了。
她的裤子都被她扭出了一朵波纹花,卢椋说:“走吧,吃饭去了。”
孙捡恩转身解开安全带,下一秒一只手伸过来,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