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休的前夫失忆了(20)+番外
妖帝却无比尴尬:“先前取了许多名字,记不太清了。”
并非记不得,而是那些称呼都不太友善。比如:偷花道士、短命的道士、小白脸、姓澜的!
澜生见他支支吾吾,帮他做了选择:“小白脸听着是夸赞的话。”
妖帝膝盖一软,险些要跪下来,“万万使不得!”
“妖帝是我岳父,如何使不得?”澜生笑道。
听到‘岳父’二字,妖帝惭愧不已。
当初极力排斥澜生,的确是因他修为太低。身为父亲,定然希望闺女嫁给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强大之人。
如今澜生非但不追究他往日的各般阻扰,甚至将自己对西鹭的一片真心坦坦荡荡说与他。
得此良婿,妖帝深觉欣慰,正动容不已,后方陡然传来一声高喊:“父王!”
他惊了惊,抹把泪脸,急忙扭头,就见一道熟悉身影正往这儿火速奔来。
糟了,刚才的话也不知被她听到多少?
余光瞥见西鹭快步临近,妖帝急中生智,紧紧抓住澜生的手,老泪涕涟:“你因心中悲痛,失足坠崖,摔伤了脑子,这一摔,就将你们三百年的时光都给摔没了。鹭儿本该对你多加陪伴,却不顾你失忆重伤之身,非要除你名,唉,我可怜的女婿啊。”
西鹭听见这番话,只觉头顶气得要冒烟。
她疾步上前,却是质问澜生:“你与父王都说了些什么!”
妖帝将她手臂扯了扯:“他因你摔坏了脑子,你的态度就不能好一些?”
西鹭不满道:“若非他巧言令色,父王为何态度剧变,执意劝和?”
妖帝叹道:“我毕竟是过来人,深知夫妻恩爱十分珍贵。何况你们有着多年感情,哪能说离就离?”
西鹭情知他忆起了母亲,遂皱着眉将口里的话悉数咽下。
怎料妖帝话锋一转:“你当初说自己酒后失态,强行将他办了,就得对他负责到底,这话都忘了吗?”
“父王.....”西鹭抓着他胳膊,压着声:“您提那些旧事作甚!”
妖帝轻拍她的手臂:“你自小对任何事都兴致缺缺,唯独对澜生十分上头,这能有假?”
西鹭欲翻白眼——我对他上的哪门子头?
妖帝又语重心长地说:“澜生失忆,身子未愈,于情于理你都该暂且搁置除名一事。”又拿出长辈的威严:“这些天你留在这儿好生照顾他,可别又闹出坠崖的事。”
西鹭与妖帝犟了三百年,不愿再与他争吵,表面点头答应。
等妖帝前脚刚走,西鹭瞪向旁边的澜生:“你以为父王现在同情心泛滥,替你说话,我就会同意复婚?你别忘了,她是我爹,最终还得考虑我的幸福,却非你的意愿。照顾你可以,复婚免谈!”
澜生默默看着她,面上瞧不出喜怒。
在西鹭眼里,他的情绪有时淡定得不可思议。
有一回她带澜生去天庭参加仙会,不料凶兽穷奇闯入,大闹仙会。众仙都在忙着困住穷奇,他却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,还与她推荐天庭的灵食,说:这些有助修行,莫要浪费。
她猜,即便天庭在他眼前崩塌,恐怕他的脸上也不会显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。
当初助他补全七魄,到底补了些什么?
纵观婚后三百年,大概补全了——气她的本事!
西鹭见他不说话,转身就走,就听他冷不防问道:“婚后你过得并不开心?”
她顿了顿,故意将问题丢给他:“我开不开心,等你日后恢复记忆不就知道了。”
她离开后,澜生陷入久久的沉思。
在他存留的记忆中,她的确越来越不爱笑。
***
斜阳西下,霞光似火。
澜生坐在晒花的石台旁,一边制作香囊,一边等待夜幕降临。
直到最后一抹晚霞隐没山头,皎皎月光在山坳铺上新色。
澜生将制备完毕的香囊放到屋中的木柜内,便要着手碾碎另一筐半干的山茶花,用来制作花糕。
他正在桌前细致挑选,阵阵凉风乍现。虽说秋夜渐凉,但这风并非寻常秋风。而是能穿肌透骨,自地府涌出的阴风。
澜生不消抬眼,便知来的是谁。
果然有一人穿过屋外黑洞洞通道,急匆匆走进屋,正是阎王。
他行了礼,开门见山:“师父,东君传信,昆仑墟有情况。”
澜生手中一顿:“陆吾?”
阎王点点头,又道:“五百年前东君传过一次信,说陆吾的神识似有动静,那时我并不知师父的去向,遂召集秋溟、祝炎还有诡幽一同去往昆仑墟,合力加固封印,暂且压制了陆吾的神识。这次不太寻常,东君说前几日已听见数次明显的喘息,是即将苏醒的征兆。”
澜生收好手边的山茶花,道:“走吧。”
“是!”阎王随他一并出了屋,起手正要施法,却被澜生阻止:“强行用鬼道连接昆仑墟会反噬你的元神。”
阎王依言退在一旁,默默看他抬手结印,心间激动万分——多少年了,不敢奢望还能亲眼看到师父施展法术。
澜生两手维持掐诀的姿态往两边拉扯,面前的空间渐渐扭曲。他将掌心往中间一推,银白色的光芒骤然浮现,并迅速扩展至两人身量的宽度。
澜生先行踏入,阎王即刻跟上。
两人身影淹没在银光中,光芒霎时一闪,通道关闭,周遭恢复昏暗。
***
踏云天,入昆仑墟。
赴山巅,见大明顶。
顶上紫辉明明,渡万千生灵。
殿门金光炎炎,辟千百魍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