炀山绝(17)+番外
他这人说起来挺叔气的一个人,但那是给的外人看的,他自己也清楚,他觉得舅舅也能看的明白他。
“啊!有鬼啊!”
突然传出来叫声,震得贺瑾时一歪,差点滚旁边草丛去。
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一连串响起,贺瑾时站起来大声喊:“哪里有鬼!这他妈一人大活人!”
脚步声又渐渐停下来了,贺瑾时将烟头灭了往路边走了一步,渐渐听着有脚步声朝他走近。黑漆麻乌的啥也看不清,贺瑾时先说了一句:“你谁啊,大晚上的不着家?”
“你谁啊,你不也是大晚上不着家还在这里吓唬人!”
声音一出来,贺瑾时就听出来了,正是卖货给他的老头。
“那是你假货卖多了,一个人才不敢走夜路吧。”
老头也认出来那个上回见过的年轻人,“嘿!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,我卖你假货了?我老付就是从来不卖假货的一个人。”
贺瑾时又看不上眼了,“你们那条街上的,哪个不是这样吹嘘自己的,也就骗骗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还能任凭你胡说八道。那天我可看见你摊子上有二货了昂!”
老头脚下弄出些动静,“你看见咋了,有二货咋了?我一没说要卖,二又没坑你,你管得着吗你!”
“行啊,明天我就到街上跟大伙上说说,看谁以后还敢买你的货。”
贺瑾时听着一声笑,“只要有好东西,我就不怕没有你这样的贵人买。”
贺瑾时顿时心里开了花,奉承话他是顶爱听的一个人,刚才他还在数落舅舅呢,这么快就让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双标狗。
“明白人就是明白人啊,我正打算明个上街找你呢,”贺瑾时将纸袋掏出来,“两清了,下次要是有什么新鲜玩意还可以给我留着,必然不会让你亏的。”
老付笑嘻嘻地说:“这铁定好说啊,走上家里坐坐?”
贺瑾时想起家里还有个小春生,“不去了,今天太晚了。改天吧,改天我带二两小酒陪您喝个够。”
第10章 还想白嫖啊!
老付不跟他这种读书人扯什么远的还是近的,拽着贺瑾时就走,“也别什么改天了,择日不如撞日,又不远,劳您大驾抬两步脚就到了。”
贺瑾时也没再推脱,半推半就就应了。
说实话这黑漆麻乌的他还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,不过倒是能问一嘴万世安的事,本来是想问他舅舅的,只是舅舅那性子,估计是不愿意跟他说的,什么腌臜事不想让他也跟着掺和。
贺瑾时在小门边站了一会儿,老付就把煤油灯点起来了。贺瑾时还挺意外的,这东西在炀山可不是哪家说有就有的,他刚才去他舅舅那,也只是一盏手电筒暗暗照着就那么算那么回事了。
贺瑾时调侃着:“哟,您老还有这好东西呢。”
老付挪挪脚,吹胡子瞪眼哼了一句:“也就是看你来,我才舍得点上的。”
“那我可是在您这好大的面子啊!”
付老:“坐吧,我给你倒点水。”
贺瑾时摆手道:“不麻烦不麻烦了。”
付老又拿话堵他:“怎么着?看不上我这地儿,也看不上我这里的茶呗!”
贺瑾时坐在吃饭的桌前,掀开盖菜的苍蝇罩子,“瞧您这话说的,我要真是那样人,就不会往这臭山沟里跑了,一准没前途。”
“臭小子!炀山碍着你什么了,没这么埋汰人的。好歹还是公家人呢,说起话来真没水准。”付老把水端来放在大言不惭的年轻人跟前,同样端来的还有一盘子腌腊肠。
贺瑾时一下就闻到香了,“你这可是好东西啊!”
“你说哪个?”
贺瑾时笑了,“这不都是的吗?哪一样也不差啊!”
“釉色灰青,积釉处碧绿,釉面多道长开片。外为飞鹤衔枝,想必内应为折枝小花,高丽青瓷曳鹤飞花碗。”贺瑾时背书似的一口气说完了。
老付说:“你叽里呱啦一大推说什么呢,我一个老头子听不懂!”
贺瑾时从筷筒里抽出就往盘子里夹了一块好笑,“我看您是尽揣着明白装糊涂,惯会拿旁人当猴耍。”
老付笑笑。
贺瑾时一下子觉得这个老头子更贼了,更看不上道了,“这桌上莲瓣划花螭纹腊肠盘为真,汝窑奉华花生碟为真,红彩双龙茶杯是假,就连狼山云纹砚也被我瞧出来了吧。”
付老还是笑,颇为畅快。
贺瑾时顶着后槽牙不屑地“哼唧”一声,“诶我问你啊。”
“我一个老头子晓得什么,还是你有本事啊!”付老是真心夸赞的。
“我要是没二两水平,你现在就该给我推销这双龙杯了。拉我上家里叙情意是假,探我是不是了愣头青捡了狗屎运才是真吧。”
“你这嘴啊,真是不输街头那家婆娘。”付老没继续往后说,“想问我什么?”
“还能有啥啊,就万世安呗,这小地方还能有啥八卦。”
付老叹了口气,“这事可不好说啊,你好好到的又来凑这个热闹干什么,早都是过去的事了。”
“敢情欺负我是外来人呗!不说拉倒,”贺瑾时搁下筷子,又端起盘子,“这盘子我端走了啊。”
付老扒拉着他手臂,“这是非卖品。”
“我也没说要给你钱啊!”
“你还想白嫖啊!”付老都惊了,大叫道。
贺瑾时玩心上来了,“就咱俩都这都交情了,诶不是你怎么这么小气啊。”
付老夺过盘子,“你说的倒是轻巧,咱俩可就只有金钱关系!”
听得贺瑾时别扭死了,什么金钱不金钱的关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