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炀山绝(34)+番外

作者: 手出里予 阅读记录

只有老付看着贺瑾时眼里的光愈发炯炯有神,这孩子,识大体,看破不说破……

“爱信不信,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。”贺瑾时说完便不欲逗留了。

“不可能,春生骗我吗?我可是花了大几千买的呢。”

贺瑾时一愣,停下脚步回转过来,“你说什么?”

苏志荣也上前一步,扯着贺瑾时上衣,“既然是假的,你们可就得赔钱,你知道却不说是不是和春生早就串通好了的,要骗我的钱,搞垮我?”

“串通好的。”贺瑾时轻笑一声。

“对啊,要不是被我撞破了剔红笔筒是假的,今天出洋相的人就该是我了吧。可惜你慢了一步。”

贺瑾时拍开他的手,又要打,老付硬生生扯着贺瑾时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。

“你说清楚,春生为什么会卖给你?”

“怎么,你们不是夫妻两个吗?”苏志荣调笑道,“他没告诉你吗?”

“也是,男人和男人终究是算不得数的,依我看,他不过是看上你的钱了。这石头就是我从他那拿的,骗了我好几千,看来你是一分也没见着啊,这还给人当什么姘头!”

春生什么时候学会藏着掖着,学会骗人了,贺瑾时确实不清楚。

他眼里的春生不是这个样子的。

乖巧、懂事、听话、让人心疼、天真善良才是用来形容春生的,这才是春生,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春生身上。而不是现在这样,一瞬间他觉得好陌生,那个夜夜睡在他枕边的人,他竟然从来没有看清楚过。

心里巨大的海浪袭来,贺瑾时喘不过气,狠狠憋了两口气,贺瑾时稍稍站直了。

苏志荣靠近一步,“贺瑾时,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的,很快我就要去云城了,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
“滚,有多远你就滚多远!”贺瑾时没那么激动 ,平稳又缓和的语气夹杂锋利的刚硬,又冷又冰。

“哼!”苏志荣甩了甩袖子上的灰,趾高气扬地走了。

贺瑾时再也哭不出来了,老付轻拍了一声贺瑾时的背。贺瑾时只说了一句,“走吧,我们带舅舅回家。”

“好,回家。”老付跟着顺了口气。

回家的路上,贺瑾时又想了很多,大多是关于他自己的,小时候到现在,桩桩件件都是记忆深刻的。贺瑾时看着日头渐渐落下去,真是好一副消沉的光景。

他拉着载着舅舅的小车往回走,身后还跟着一个又丑又矮的老头,这次他们走得很慢了。像是享受似的,这片刻的安宁。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,只有车轮的声音吱吱呀呀,从前到后,一直响个不停,这就算最热闹的时候了。

贺瑾时拉着舅舅去了自己的小院,快到家的时候他又停下了。

老付知道他心里难过,也不催他。

良久,贺瑾时才闷闷道:“老头子,你说人活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?”

老付收住了叹息:“孩子,不要想太多,好好活着就是最大的安逸了,既是为自己而活,也是为别人而活!”

“为己活,为他活。”

车轮声又响起来,吱吱呀呀的转个不停。

就快到家了。

入眼的还是一片漆黑,暮色已经完全笼罩下来了。

可是……没有亮着的灯。

贺瑾时就这么看着尽头,一步一步坚定朝前走,心里大概默念了一万遍春生。

作付一汪情水,何时换的春生?

何时?

何时呢……

春生终究是走了,贺瑾时推开门,屋内不见一点人的烟火气。

都没要说与他好好道个别。

也是,按他的性子,春生想必也知道自己是不会放他走的。他会把春生捆在床上,翻来覆去蹂躏一遍又一遍,再逼问他还敢不敢走了。

这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。

黑夜完全落幕,屋内烛火亮如白昼,焚烧的味道充斥鼻腔。贺瑾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,可是上一次的时候他还很小,小到完全记不得母亲走的样子。只记得一口偌大的棺椁,到处都是冰冻三尺的寒凉,那时候他也不明白死了是什么意思。

太悲凉,太落寞了……

如今,光景依旧。

从小到大都是,他都找不到一个说理的地方,久而久之他学会了闭嘴,学会了隐藏,也学会了冷漠与麻木。

冰冻的心一旦被封住了,就很难会在春天里再次发芽了……

舅舅离开的第三天贺瑾时才回到自己的卧室去睡觉,深夜里的静谧让他心里更加空旷了。说不难过不在意是假的,他翻过身慢慢伸手摸了摸床边新买还没多久的枕头,没有一点温度。

或许只有在深夜里,他才敢承认他是想春生的,他没法介怀。他是带着一颗真心来的,他是跟春生在同样的深夜里谈心说爱的。

现在的指尖便什么也触摸不到了,他慢慢滑动手指,轻轻摸上去,甚至不敢改变枕头上春生留下的痕迹,他怕他这一碰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
枕头底下翘起的一角鼓鼓囊囊的,贺瑾时伸手摸出来,是一沓钞票,边上还有一张纸。

贺瑾时迫不及待展开,想看看春生给他留下的话。

春生:哥哥,原谅我的自私自利,我爱你,但是我不喜欢炀山。

第20章 佛心泛滥了。

春生说爱他,爱他……

贺瑾时心中更痛了,他不该怎么面对这晚来的告白与爱意,也无法深切地相信春生嘴里的爱和他所认为的爱是不是一样的了。

春生,是会骗人的。

他竟一点点都没有察觉,是他太后知后觉,还是春生太高明,他无法分辨。他只知道,春生是骗他了,就算不是欺骗,那至少也是有所隐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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