炀山绝(7)+番外
他一个人自由惯了,要是突然多出来个什么兄弟姐妹什么的,他还真没有那种感觉。
其实他不是没有兄弟姐妹,只是都处得像仇人,从小到大有也当是没有。他又算得上家里的老小,本来也就没有年龄相仿的孩子一同玩耍。
好半天里春生才又挤出来一句,“我真的可以跟你回家吗?”
春生是在跟他小心确认。
“我没告诉你吗?”贺瑾时说话的方式就是不讨喜的,天生就该没什么朋友,这张嘴是一天也消停不下来。
春生被堵得说不出来话。
“跟我走吧。”贺瑾时要转身时又伸出手,像刚才那样。
春生这次学聪明了,小心覆上去,跟着贺瑾时一块走。
没走两步贺瑾时就发现不对劲了,春生不仅走的很慢,甚至还有点往后扯着他的感觉。他回看半步远身后的人一眼,问道:“你的脚怎么了,刚才伤到了吗?”
春生没说话,在贺瑾时炙热的目光中又要低下头去。
贺瑾时松开握住的那只手,顺势蹲下去,空出来的双手就要去卷春生的裤脚。
“哥哥……”春生小声惊叫了一下,瞬间又往后退了半步,微微弯腰用手轻推男人宽阔的肩膀。
“怎么了,不敢给我看?”贺瑾时没好气道。
“已经、已经没事了。”春生说这句胡话时嘴角都变得都不利索起来。
“没事?”贺瑾时自然不信,“没事你不能正常走路?”
“我能走。”这次春生倒是说的干脆又利索了。
“三步都赶不上我一步,你这也叫能走?”贺瑾时越说越气。这小孩看着温温善善的,骨子里才不像面上那么好欺负。
贺瑾时也不跟他掰扯,握住纤细的脚踝作势就要掀开裤脚。
他并没有看到鲜明的伤口,索性又将右边的裤脚掀起来。这下看出来问题在哪里了,两只脚脚腕不一样粗细,左脚明显粗了一圈,要是不放在一起还是真看不出来。
“这是怎么弄的?”贺瑾时抬眼去看站着的人,明明他才是处于地处的那个人,可就是又威严又有气势。
春生动了动腿,贺瑾时没怎么牵住的裤架就随着重力掉了下去,盖住略有些肿起的脚腕。
春生答非所问,“我能走,我没不正常。”
贺瑾时真是又想气又想笑,敢情是和他在这闹别扭呢。难得大方道:“是,我刚才说错话了。”原本到这的话就止住了,贺瑾时又添了一句,“哥哥给你道歉,昂?”
春生点点头,“我没有生气。”
“不信,”贺瑾时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,嘴又没闲着非要说上一句,“上来吧。”贺瑾时转了个方向,要背人。
等了半天都没有见着人有动静,贺瑾时转头催促道:“上来啊,我背你。”
春生又强调了一遍,“我说了,我能自己走。”
贺瑾时直接调侃道:“看看现在几点了,等我们慢慢磨蹭到家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,快上来,我背你回去。”
“你是嫌弃我走得慢?”春生问,就是不肯让人背。
“没有,”贺瑾时否认了,“是家里有只猫要喂,回去晚了会饿着它,不是嫌你。”
春生将信将疑,总不像刚才的那样竖着细小又扎人的长刺了,别别扭扭又说:“我身上脏。”
贺瑾时笑着埋汰一句,“你看我身上不脏吗?”
“对不起。”春生又在道歉。
“好了,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,快上来,家里那只猫娇气得很,在没人回去该饿坏了。”
春生慢慢将自己覆了上去,那是一张宽阔的背。比起写实的形容,春生倒觉得这是再说一种感觉,就是那种踏实又安心的感觉。
贺瑾时刚一站起来就听见耳边传来他已经听过很多遍的声音,“哥哥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贺瑾时走得并不快。
春生又是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,“没什么。”
贺瑾时算是明白了,笑道:“放心,不会让你摔下去的。”
春生解释说:“是你太高了,我没适应。”
贺瑾时倒是心里正乐着呢,说他高,这和夸他长得帅有什么区别!声音好听,说出来的话也中听,也没觉得这个顺手捡回家的小东西有多么麻烦。
贺瑾时边走边问:“你多大了,还没成年吧?”
“刚过完生日,已经有两个月了。”
贺瑾时倒是诧异了一下,春生看起来说他十五六也有人相信,个头又不像别男孩子猛窜。别的男孩子到他这个年纪差不多该有一米八了,春生也就是一米七多点,男孩子这个身高一点都不显高。
贺瑾时其实最想问的还是春生的腿是怎么回事,年纪轻轻的要是留下个什么毛病,不说大小了,总归是不好的。
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好一截路,春生说:“断了。”
“什么?”贺瑾时想东想西正出神。
春生趴在贺瑾时身上,贺瑾时听着那声音闷闷的,“脚,断过,还没好。”
一个字,两个字,三个字……简简短短几个字又如小刺般扎在了贺瑾时心里。
春生缓缓说道:“有两个月了。”
两个月?
那岂不是正好是他的生日月那时候?!
等到贺瑾时真正听到他想听的答案时,他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。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很累,是心累,深深的,又紧压着他喘不过气。
买馄饨那天,他是隐隐约约见着春生有点不对劲的,却并没有看出来到底哪里有问题。今天大概是因为那些混混刚好又欺负他了吧,说不定是一脚就踢在了他还伤着的脚上,今天才会这么明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