炀山绝(8)+番外
背上挨着的是年轻又柔软的□□,贺瑾时问不出来了,不敢去细说具体是怎么弄的,他怕又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实和真相。
春生没在意似的,继续往下说:“我没钱给妈妈治病买药,被赶出来了。”
“他们打你了?”贺瑾时淡淡说,声音有些沉。他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些人具体又是指哪些人,很多很多,他能猜到就已经有很多了。
春生很轻声地应了一声,贺瑾时不知道那算是肯定的回应,还是一句毫无意义的什么语气词,但他不想再问了。
贺瑾时突然感觉到春生将他搂紧了一点,“不疼的,哥哥。只要我不用劲就不疼,现在就不疼。”
他的目光又落在晃动的脚上,因着背的姿势,裤脚被带上去一截,刚好又可以看到那稍微粗了一点的脚腕,却又是盈盈不堪一握。不刻意去看的话,其实看不出来他这只脚有问题。
就像那天的他一样,根本不会注意到。
又是很久都没有人说话,贺瑾时不像贺瑾时,春生也不像春生了。
春生从来没有在贺瑾时面前连着说了这么多话,他说:“哥哥今天能收留我一回,那明天呢?”他渐渐放松了力道,没再像之前圈那么紧了,“我没有家了,哥哥。”
贺瑾时觉得春生嘴里也许还有一句半句的,但是就没有听着,那句话好像就卡在某个时间节点上了,不上不下的,让人特别难受。
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,但是好像距离上句话的时间又已经过去好久了,他也不想说了。
都快到家了,贺瑾时却感觉到身上一紧,他被圈得更紧了。恋人的分别之际大概也就是这样,难舍难分。
不过,他们之间算什么,又有什么关系。
湿漉漉的羽毛这次是从他颈窝上滑过,冰冰凉凉的,贺瑾时心里却一下热起来。
他这是、哭了吗?
第5章 哥哥晚安。
春生趴着的姿势就像是睡着了。
贺瑾时走到门口停住脚 ,微微向后偏着头轻喊:“春生?到了,春生。”
背上的人轻轻动了动,贺瑾时就又听到了那熟悉的称呼,“哥哥,把我放下来吧。”
贺瑾时应了一声,“嗯,小心点。”
他本来想说“小心脚”,到嘴边又换了话头,春生表面上性子软,实际上不见得对这些事毫不在意,骨子里是要强的。
就是在这么一个小地方,他能看的出来春生骨子里的要强。他看春生就像是石头缝里的春草,是想要很努力活下来的存在。
春生怔怔望着面前的小院,眼睛里亮晶晶的,薄薄的嘴角好像是微微扬起来的。他没顾得上看贺瑾时就说:“这房子真好看,哥哥,你的院子真气派,还是两层的。”
贺瑾时笑了,“嗐这算什么啊,这院子是我租的,不是我的,我的房子可比你现在看到这个气派多了。”
“真的吗?”春生这时候差不多看完了院子一圈扭过头来看贺瑾时,“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呢。”
贺瑾时端着笑,牵起春生的袖子往里带,“进去吧。”
外面是一个小院,夜里用来纳凉正合适,树边就放着一个摇椅,对面的空地是一个小石桌,在往外就是镂空墙壁了,上面攀着春生叫不出名字的花枝。
春生还没看过瘾就被贺瑾时拽向了里边的大门,桌椅什么的一应俱全,上面还铺了一层带有精致花纹的布料。春生一下子觉得这屋子他是迈不了一步了,脏兮兮的他站在这里就是一种格格不入。
“怎么了?”贺瑾时问。
春生看向贺瑾时的眼神都带着怯懦,“哦没,我……我没看到哥哥说的猫。”
贺瑾时顺手脱下外套扔在了最外面的那张红木椅子上,笑着说:“是外面那巷子里的流浪猫,我没带回来。”
“是这样吗。”春生也不像是问人,说起话来也是小声,喃喃自语似的。
贺瑾时去了转角的浴室,窸窸窣窣拾掇了一会儿,又探出身子叫春生,“过来洗个澡再去睡觉。”
春生的目光的不自觉落在身上将自己上下扫了一通。
贺瑾时催促道:“别看了,快点过来洗,再磨蹭就把你扔出去。”他不是不知道春生是个有自尊心的心气人,可就嘴欠毛病改不掉,可能更多的是他拿准了春生会乖乖听话。
是了,春生很听他的话。
贺瑾时就站在浴室门口看着,看着春生一步步往他跟前走,都不敢看他,只是一步步慢慢朝他走。他也不知道春生在盯着什么看,心里又在想什么,是不是会有点不满他这么说。春生每一步都走在了贺瑾时心里,踩在了他心上似的。
浴室里很快就升腾起一波水汽,他看春生的脸上渐渐浮起一层薄红才悠然开嗓:“你快洗吧,洗完睡觉,房间就在对面。”
春生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,猫着声说:“哥哥,还是你先洗吧。”
贺瑾时朝外站了一步,让开位置,“没事,楼上还有一个浴室,我去那洗。”
“晚安。”贺瑾时笑着踏出去。
“哥哥晚安。”春生很乖。
今天这一天对贺瑾时是不一样的,有些疲累,但更多的是新鲜。似乎是从来没体会过感觉,像什么呢,有点像他给巷口的流浪猫带的口粮。
有人倚着他的感觉有点美好,收起爪子的小猫很可爱,那一声“哥哥”也是,他喜欢那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安宁,早就厌弃了勾心斗角。
贺瑾时给春生找了件自己的衣服送到浴室门口就走了,里面的水声淅淅沥沥,他没再多言一句,不想打破了这难得的安宁,又很有烟火气。